轻轻地我走了,正如那柳絮和风三千摆,或像烈日灼心半里光。
连绵的山丘在早晨的沙尘中若隐若现,然后太阳就悄悄探出了头。黑暗是夜晚的主色,临界点的黎明只要一会会就使天空出现一点白炽,然后抬头,亮如白昼。
地平线的那头,慢慢浮现了一个黑点,紧接着,是一群黑点。
安烈把头巾摘下来,先把沙粒抖下来,再重新把它包在头顶。
沙漠中最多的就是沙子,它总是藏匿在皮肤的褶皱中,就像一点点深入骨髓的痒,想去抓时又不见踪迹。
沙漠中最少的是水,因为人得不到它,也许骆驼就不会想要水,它的驼峰中储存的水已经足够它不吃不喝走上几个礼拜。
可惜人就没有能够走上几个礼拜不吃不喝的能力,安烈想,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人从未考虑过在沙漠中走上几个礼拜。
车队行至正午,太阳正挂在空中正对着人们。这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车队中的领头人是一位来自沙漠深处的当地人,他来自沙漠深处的绿洲,这——按安烈听到的一位行商说——见鬼的地方,总是得有一些奇迹来给人们一些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领头的人是个很有威望的中年人,他的皮肤——尽管很冒犯——是安烈看过最粗糙的。就像一块用到发黑的抹布。当然,自然是不会嫌弃他们使者的容貌。
“相反,这在当地被认为是自然的眷顾。”说话的是安烈在车队认识的一个吟游诗人。他看起来很和善。吟游诗人从沙漠边疆就跟随车队行走,听他说,他从内陆而来,为了寻找一个独特的金字塔。
“话说,你是来干什么的?你看起来出身并不贫苦,几乎没有来这个危险地方的理由。”
“我,我啊,”安烈说,“我是因为一场独特的梦。梦里有一片花海,就在这个沙漠的深处。”
“真是不可思议的理由,你的父母呢?他们就放任你离开了?”
吟游诗人脸上带着点疑惑,他的悲悯似乎都藏在他深深的皱纹中。
安烈的头微微垂了垂,烈日当空下依旧覆盖了一层阴影。
“他们…他们去见安拉了。”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这个中年人也垂下了头,“愿安拉保佑我们接下来的旅途。
登登登等登,登等登登登………
骆驼脖颈上的铃声在风沙中依旧传得很远,各怀心绪的旅人依旧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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