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放地上一堆老钱
村里伯父提了三四个破破旧旧的塑料袋里,踏着冬日难得的阳光,缓缓走过巷子。
杨菜门口烧着旺旺的柴火,柴火上架着口大铁锅正弄过年吃的油炸肉。实际上,炸年肉做腊肉都时候还早。
我出门踱步出去,门口的四五村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他们热聊的除了年肉,还有婆婆去荒地里割草捡的一只野狗。那狗不晓得哪里来的,昨天傍晚一进村就被村里的狗子追赶。
野狗黄毛炸起,一坨一坨像刺猬,疯了似的四处找狗子咬架,人一靠近,也做扑咬状。拿扁担都赶不开。我带妹宝路过,都唯恐避之不及。
杨菜总是能识别出来村里的陌生人精神正不正常,也能识别出狗子疯不疯。
养狗的人家一场惊心动魄轰赶后,那只他们所谓的疯狗就没有了踪迹。
前些年也有过一路乱奔的狂犬,咬完老太太,几天时间就人没有了。也找不到狗主,事件不了了之。
而这野狗子,就那么天收了去。谁也不晓得它真正经历了什么。
捡了狗尸体的,本来没打算要。却是在各种劝说和吃狗肉的欲望驱使下,烧热水烫狗毛,开肠破肚。
更有了杀年猪,打年狗的味儿。
聊完了油炸肉和野狗子,有点驼背儿的老伯母问大伯父:袋子里提着啥,要是吃的水果糖果,一人分一撮吃啊。她总像逗孩子似的,不真是要吃点啥。加上儿女有钱,倒是咋说都没关系了。
大伯父微笑说,别看着像一堆垃圾,里边都是些老古董。
我们好奇地把头一探,他就把手上的袋子摊在地上,人蹲着一一打开。先掏出四五只旧手表,再展示里边的旧钱币。
纸币好几袋,硬币也好几袋。布票,粮钱也可能有。
大伯父的父母曾经都是村里吃国家粮的人,他们家出了个省级局长,虽然人已经早居外地的公墓去了。大伯父自家两儿子,也是超级学霸,在外地是有官职,在村里他们家族很是牛气。
我脑袋里胡思乱想着,然后掏出手机,靠近袋子,拍那一分一分的钱币。
伯父把钱拎出来拿给我手还伸出去摆正了一下。
对大伯父说,真的好稀奇,我拍个照。
大伯父把我爪子动过的那两张捡出来,说,稀奇啥,这两张给你了。
六分
我把那钱放在手里左端详右端详,说道,我家里原来有个抽屉里头也见过许多分币。后来四叔的儿子调皮,专打游戏不着家,偏偏爬进我们家,把一抽屉的零碎全搬走了。
我那时也是带着这样的奇异目光看着那些钱币上各种的图案,跟看连环画似的。
伯父说要把那些旧钱拿银行去存了,看能不能兑换。有一年有人要连号的,他还一张卖到了十五块。
普通人家哪里有盈余噢,那时候就靠卖点菜,挣一分花一分还不够。
获赠了六分钱,我高兴得有点呆,独自看了好一会儿,才拿回家放首饰盒子里。
在场的弟媳问我,值钱吗?你拿手机查查。
不晓得。也许遇到爱好收藏的有钱人,是值钱的。主要是这些老钱里有回忆。
有吗?我们这代人又没花过一分钱的。她表示质疑。
我随后百度了一下,网络上的价格在每张五十到一百。马上,这几分钱拿得有点烫手了。
婆婆找到我说,可甭要人家的,快给送回去。
被惬意的偏爱砸中那感觉,在慢慢消失,倒升起些人情上的负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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