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祭

年轮祭

李明

仰望下午的蓝天，我问老帽：“老帽蓝天上有啥?”老帽眨眨他的睡眼凝视远方说：“那是另个世界，我们树死了后就会去了。”老帽沉默了，我也沉默了。……我望着那如同白丝绒般的秋云，密密而整齐散落在天上。“那是天河”老帽似乎在说梦话，他又说到“白色的是浪花，再之上就是树灵世界了。”“嗯～，简单的说这两世界颠倒的，也就是说这两个世界的生灵头对着头,那个世界要进行死病老生。“是吗？老帽，老帽～”。老帽似乎又睡过去了！“老帽”这名字自我出生就有了，大家都叫他老帽，据说他是这个苗木庄园最老的松树。是现庄园主老爸种的,现在的他已经高大的像四层小楼，成为庄园的标志了……

离别

雪花送走了旧的一年，春天被燕子衔来。今天的老帽对我说了特别多的话，“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变数，可能你会站在路边，可能你会立在花园里；可能你会突然离去，也可能你会慢慢死去；可能你会找到你所爱，也可能会孤独终老。但是你要好好活着，因为当你到达那个世界，你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后来，来了几个陌生人选了我。之后我的根离开了这片土地，在之后我就昏迷

了……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楚，我的视觉也清晰了。唯一的感觉就虚弱，我面前的是个建筑馆。后来我从行人口中得知这是河北工程大学,我在人类世界中叫桦树。

第五年轮

这是我在这的第一个冬天，这里的学生因为是新校区的第一场雪，也不吝啬寒冷。他们玩的不亦乐乎。次日，我光秃的枝丫上披上了一层棉衣，一对年轻的情侣坐在我身旁，握着对方的双手。喘着热气，说着令我羞涩的情话。我感到我的年轮在生长，我甚至听到了韧皮部胀大的声音。这年我成为了情窦初开的少女。

  第六年轮

又一年开始了,今天新来的小麻雀告诉我在大学东边鉴园超市边小湖公园的那对双生柳树死了，在昨夜的夏雨中慢慢到下了！他们说他们很开心，因为他们可以去反转世界去，和心爱的对方去旅游了！“是呀！我何时能遇到另一半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我的绿发照在了一个青年身上，他静静的坐在我身旁读着书，几乎每天他准时在这里。他享受这属于他的清晨，我体验着属于我的宁静。

 第七年轮

这一日和往常一样，少年又来了。但少年却没开始读书，而是用手环住我的身躯我当时枝丫一颤，一种害羞的情愫萌生起来，之后他开始抽噎，后来哭声越来越大。很是难听，又充满了悲哀。我也是很无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让我的落叶散落来

安抚他了。寂静的早晨淹没了我和他的声音，而校园又重归他的活泼。后来我得知当天是因为他收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母亲病的不轻。可能最近就要离去让他做好心里准备。至于为什么他会在几颗桦树中选择了我，也许是因为他小时候和母亲在院子里种了一颗桦树，而那颗桦树又与我相似吧！之后的几天他更多的注视着我，抚摸着我粗糙的躯干，似乎我是他妈妈生茧的双手。他时常会静止不动，连眼睛也不眨，我知道他又陷入了回忆之中。我似乎能看到他和母亲在烈阳之下，在月光下树荫下的闲谈。我能感受到他对母亲，对那颗桦树别样的情感。

 第八年轮

他的母亲在年前走了，当时学校快放假了。他背者行囊火急火燎的离开了，临走前他深情的望了我一眼，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直奔马路的对面了。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也许，人死了也会去反转世界，你总有一天会见到她的。但是我是棵树，我只能看

却不能说，我想跟他一起去看看老家的“另一个我”，但我却只能是想想。他回来的时候人憔悴了很多，就像冬天的我失去了生机。我此时希望他能如我一般，能度过冬天……此时的我也发现我第一次有了守望，有了想等的“人”，他悲伤时，找我诉苦；他

思念时，又来找我寻回美好的记忆。不知老帽知道不知道，树可以和人产生心灵上的依偎吗？我想应该不可能，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他才敢把心灵最柔软处展现给我。这一切都是我的多愁善感吧！

第九年轮

又是一年了，少年已经不在是少年了，他成熟了太多。不只是他的胡茬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稚嫩了。嬉笑怒骂不在表现在脸上，平时也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到那像个大人了。我的心似乎也随他平静下来，我甚至不再对他暗起涟漪。因为他如我想

的那般－他从未想到在这繁华而寂寞的城市里，在灯红酒绿之中，还有我在注视着他默默的守护着他。可就在我将要放弃的时候，他却对我说了“我爱你呀～”。那晚他一改日常的冷淡，拎着酒瓶坐在我身旁。他的身体在颤抖，因为他内心充满了悲伤和愤怒。他嘴里念念有词，但我却听不清楚。最后他大吼一句“我爱你呀”，就倒下了。我想这声怒吼应该表示他的解脱了烦恼。我在心动高兴的同时也安心下来，至少他走出来了。这一夜我在欣喜中失眠了，我幻想着我的美好明天。然而天意弄人，当他醒来时他急急忙的奔向了寝室。当他再次出来时，他却带着他所有的行李。依然和去年一样，他走了“应该还会回来吧！”我这么想着。他果然放下了行李，跑到我身前抱住了我。但之后，他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我会等你到永远！” 这一抱，我肯定他知道我的存在，我也肯定我爱他。

 永恒轮

一年一年的过去了，他还没回来。我偶尔也想过放弃，但在我眼中一对对年轻人因误会，而分离的太多了。我最终选择了坚持，虽然我的“芯”会痛，而我的树形（此处指的是年轮的形状）发生了改变。但是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人们要让我死去，我无法逃脱。这是一个明媚的日子。我枝丫上的小鸟在跟我做最后的告别，“桦树你要离开我们了，因为学生们要搬新校区了，这个老城区要重新规划。东边的树已经被砍了，今天恐怕就是你了。你人很好，我不想离开你”。我晃动着枝丫，安抚着他“没什么不好的，我终于自由了”。但其实我还在守望这那个人，我还不想离开。汽油发动机的声音响起了，一颗桦树倒下了。本来，过几天这颗树的跟都会被挖走，经雕塑家精致的勾勒变成精美的根雕的。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这颗树的年轮却引起了路人的惊叹。树的年轮开始变的泛红，并刻画出心的形状。那些平日里从不望天，看景的人，纷纷拿出手机与她合影留。开发商看出了她的经济价值，也是一路的吹捧炒作。更惊奇的还在后面，树根过了三年还未腐烂。三年里树的年轮从未改变，而切面也变的光滑，就像是被抛了光一样。

  尾声

一位解说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这颗思乡守望树根的故事。（该故事纯属商业虚构）“这颗树呀，原本是河北工程大学老校园的树，经历……，唉～，这位大爷您怎么抱着树哭了?”。此时一位白发老人搂住树根默默的哭了起来。他就是那个少年，而那天晚上，他得知父亲又找了个女人做老婆。他很是悲愤，于是一气之下。决定与父亲决裂并辍学了！他的父亲几番劝说，仍是没用。反而事与愿违，他决定不再回家了，临出学校前想到他唯一的守望便是母亲和他种的树了，于是又回头抱住了桦树。在外摸爬滚打的日子里，他原谅了父亲，但当他再次回家，家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有规划好的小区了。据说他的父亲也离去了，后妈变卖了房子等东西后就跑了！而今天他看到他最后的精神依托也离去，他多年来辛酸的眼泪夺框而出。随后的日子里他时常来这里陪她。老人最终在她遗体边仰望天空时离去了，他似乎看到了反转世界，他看到了母亲原谅了父亲，他们在两颗一样的桦树下休息……老人的后人依据老人的遗言 将老人的骨灰撒在了“永恒轮”边，而后人们每年初春也会来这里祭奠桦树的年轮，祭奠桦树

的守望，祭奠桦树的纯贞！

  终

 作者：无根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