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信中说,她现在两眼昏花,手也粗笨了不少,穿针引线都很困难,所以,那双布鞋,至今还没做好......
读着那黄豆大的字,泪水便盈了眶。哦,母亲,我何时才能从你的呵护中长大呢?
自小就一直穿母亲做的布鞋。那年冬季,我在外地求学,母亲便为我早早做好了布鞋:黑帮白底,线纳的密,做工也很细,简直像件工艺品。穿着它坐在教室里,舒服极了。城里人喜穿皮鞋,神气,但没人情味。无论他们怎样炫耀或是挖苦我的傻帽,都没啥。真的,他们永远不了解我那颗高傲的心,我将保持我的土性,这就够了。寒夜临窗苦读,我便以此激励自己,一定考上大学,给母亲争口气。
落榜后,我脱下了那双布鞋,用报纸包起来,怕见到我的母亲,便到了南方的一家广告公司里。在外打工的十年里,有时竟记不起究竟汗和泪水那个流的更多些时,摸摸背包里那双鞋,我便坚强了起来。"夜路走完,就是艳阳天"。一个声音对我说。
从来没有想到,我们兄妹五人,都以不同的生活方式,跳出了农门,远离了父母。而母亲啊,一天比一天老了下去,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依稀在梦中看见母亲将那旧鞋样取出时,总要比划一句:“小娃子,你那时的脚只有这么长!”自己就在想着:对于那双布鞋,母亲永远不能完成,该多好。她把对儿子的爱,一针一线地纳了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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