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课是地理课。快上课的时候,她收起了作业,拿出地理课本和课堂笔记,端端正正坐着,等待地理老师来上课。她已经复习了上一节课讲的内容,也预习了这节课要学的,并对不太明白的地方作了标记,好以便上课时特别注意,这样会有更深刻的理解和记忆。
并不是因为害怕地理老师才这样用心的。对上次的事,她也确实不想想得太多。她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对每一门功课她都用上了这样的方法,学习效率提高了很多,她的成绩也得到很大程度的提高。
这都归功于徐老师教给她的这一套组合拳的打法,两路出击,才在她使出吃奶的劲,洪荒发力的时候,能一一搬掉阻碍在学习道路上的绊脚石,真可谓披荆斩棘,云雾渐开,距离鸟语花香般的仙境,还有一步之差。当然,学无止境,她会一直努力下去。她为自己不被放弃而庆幸,更为自己找到正确的学习方法而窃喜。
上课铃响过了好一会,地理老师才迈着疲惫的脚步踏进教室,像是刚从地里劳作归来,一只裤管微微卷起,趴在解放球鞋上已经干涩了的泥巴面目狰狞,紧皱的眉头将一双晦涩的眼睛拉成了倒三角的几何图形。
“冯孝骞,就数你笑得最欢!”地理老师再一次皱了皱那本就快要皱成疙瘩的眉头,干涩的眼睛射出愤怒的光,微微上挑的嘴角挂满揶揄的嘲讽。接着他拿起一张图画,展开,一边往教室后头走一边展示给同学们:“大家看,这张画画的怎么样?”
在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地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微仰着头,笑容满面地伸出双手迎接着飞向自己的蝴蝶;不远处的小河泛着粼粼波光,跳跃着流向远方;色彩鲜艳的桑格花在蓝天白云下绽放,一只蓝色的蝴蝶落在她的发际间,另一只黑白相间的蝴蝶在一片朵粉色的花朵上方盘旋,正在一朵红色的上衣白色的长裙在微风里微微飘荡……
教室里很静,即使掉根针都会是轰然的雷鸣。
冯孝骞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上次地理课自己做完作业画的画吗?那次带妹妹出去玩,画面很美,想起来就画出来了,怎么会跑到地理老师那去了?
“这是你的杰作?”地理老师走到冯孝骞的面前将手中的画扬了一扬,“你对我的地理课很不感冒啊,把地理课当成了美术课。这是谁,说说,这是谁!”地理老师突然提高了音量,指着画上的小女孩大声说。
冯孝骞的脸马上红了红,并不很大声地说:“是我小妹。我是写完作业才画的……”
“谁?……你小妹?……谁信?……啊,……谁信!”地理老师突然放开他紧皱的眉头,向冯孝骞靠近了一点:“这不会是你暗恋的人吧!”说着,他刷刷几下将画撕得粉碎,将手一挥,画的碎片便像雪片一样飘然落下,一只眼睛落在地上,一只眼睛落在学生的课桌上,依然清纯可爱。
马强几个人不怀好意的讪笑之后,教室里弥漫着爆破前特有的寂静,那带着火星的引线正悄悄发出哧哧的声响。
老师蜡黄蜡黄的脸呈暗灰色,和他的上衣一样,若不是那圈因生气而站立的黑色头发还显得泾渭分明,你就想不到那颈上是一张人脸。
看着老师无端地发飙,她的小心脏被吓得紧缩而颤抖,刚刚还暗暗庆幸今天的矛头不是自己的时候,却迎来地理老师泠冽的眼神,心里又是一紧,赶紧低下头。对那来之不善的一瞥,她顿感背脊发凉,不寒而栗,心急如池里的鱼,担心岸上的火一个不小心会烧到自己,脸也随着紧张而泛红,渐渐烫起来。
“汤雅茹,你怎么了?我又没说你,你为什么会脸红呢?”地理老师走到她的身边,肆无忌惮地附身看向她的眼睛:“那画上的人不会是你吧?”
她的脸涨得更红了,突然一下子站起来,大声说:“不是!为什么会是我?”
地理老师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猛然站直身体,但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身面对大家,说:“人家冯孝骞是来学校长身体的,知识可以没有,但要有绝对的自由!大家都要离他远点!谁跟他玩,非学瞎不可。”
大家惊异地骤然回头,冯孝骞,站在教室最后他自己的课桌后面,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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