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芳华》的呼声很高,我终于也找个时间去看了。
很奇怪,电影中最触动我的,不是刘峰和何小萍的遭遇,而是萧穗子的爱情。
温柔美丽的萧穗子喜欢文工团唯一的小号手,帅气阳光的陈灿,默默喜欢了好些年。
陈灿跟人吵架,她第一个上去帮腔。陈灿出了车祸,她魂飞魄散奔去医院探望。陈灿的牙齿需要镶金,她马上回宿舍翻箱倒柜找出珍藏的金链子奉上。
对于她的好,陈灿应该是知道的吧,可能也装作不知道。
他们俩人在一起的画面,旁边总是有第三个人,萧穗子的好友,文工团的风琴手,短发干练的女孩郝淑雯。
陈灿一边享受着萧穗子的好,一边和郝淑雯打闹嬉笑,在两个女生间游移。
关于他们三人,有几个画面记得特别清楚。
一个是,饭后各洗各洗碗时,郝淑雯不小心将洗碗水溅到了陈灿身上,陈灿不爽,可郝淑雯并没有道歉,两人就真一句假一句地吵了起来。一个说,你爸是军长有什么了不起,干部子弟又怎么了,一个说,我是干部子弟我骄傲,不行吗?江山还是我爸爸打下来的呢!
这时候萧穗子走了过来,搂开郝淑雯,为陈灿帮腔道:“江山是你爸打下来的,又不是你打下来的,没什么好说的。”
下午,萧穗子在出板报,郝淑雯在一旁练手风琴。陈灿骑着自行车,托着两个西红柿来了,也不知是来赔罪还是道谢,先是将西红柿送到郝淑雯面前,郝淑雯“嗤”了一声,“两个西红柿就想赔罪,没门!”
陈灿手中的西红柿随即往前一送,又送到了萧穗子面前,口中说着:“又不是给你的。”萧穗子的面色由阴转晴,接过西红柿,甜蜜又羞涩地笑了。她将这看成了陈灿的示好,一心一意地认为,陈灿是给自己送西红柿来的。
夕阳的余晖中,沉浸在爱情里的姑娘,咬着心爱人送来的西红柿,脸色酡红,面带微笑,整个人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第二个画面是,文工团乘坐卡车前往慰问部队。卡车比较高,男孩子们先下,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后面的女孩子们。
萧穗子撒娇地向陈灿伸出手,一旁的郝淑雯见状也恶作剧地将手伸向陈灿,面对眼前两个女孩子的两只手,陈灿显然迟疑了,好一阵才决定接下萧穗子。
第三个画面,萧穗子起了个大早,去找陈灿,想跟她表白。因为她知道陈灿要去附近的高地吹小号,叫大家起床。
来早了,萧穗子便站在路旁等。陈灿终于出现在不远处,萧穗子面上一喜,迎了上去。
萧穗子问,你要去那边吹号吗?我跟你一起去。
陈灿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你别,这大清早的让人看见不好。萧穗子再坚持,陈灿仍然拒绝,说自己要去撒晨尿,千万别跟着。
萧穗子的满腔情意,碰了一鼻子灰,准备好的表白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第四个画面,文工团解散前夕,陈灿提前跟大家透露了这一消息,大家纷纷表示不信,陈灿便说,我爸前两天就告诉我了,时代变了,不再需要文工团了。
大家于是追问他爸是谁,陈灿说,我爸是云南军区总司令。
大家闻言一片哗然。郝淑雯更是大吃一惊,啊?你也是干部子弟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陈灿“哼”了一声,说,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有个军长爸爸成天炫耀啊。说毕踩上自行车走了。
镜头转回来,郝淑雯歪着头,若有所思。
没过几分钟,就有人跑来大家训练基本功的礼堂报告说,刚才骑自行车出去的一个文工团小伙子被车撞了,满脸是血。
萧穗子一听,第一反应就是陈灿出事了,之后没命地朝医院奔去。
跑到医院急诊室一看,陈灿只是被撞了门牙而已,但就需要镶金,才能保住门牙继续吹小号。
萧穗子的心这才放下,又一路跑回了文工团,从柜子里找出一条金链子,送到陈灿的寝室,说给他镶牙用。
陈灿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能接受。说完,便关上门,将萧穗子留在了门外。
萧穗子呆呆站了一会儿,又敲开门,将金链子往陈灿怀里一塞,转身走了。
第五个画面,夜色里,文工团出演完解散前的最后一场演出,坐卡车回团。
萧穗子手心里揣着一封情信,一脸羞涩加激动地等着陈灿上来,就要给他,不料想陈灿刚坐下又被人叫走,只留下了小号盒。萧穗子寻思着将信放进小号盒里也不错,便打开盒子放了进去。
刚放下盒子,好友郝淑雯便上得车来,坐在陈灿刚才的位置,一脸春光地对萧穗子说,“那个,告诉你个好消息啊,我那个啥,跟陈灿好上了。”
萧穗子浑身一震:“什么时候的事?”
郝淑雯回说,就这两天。
萧穗子整个人都垮下来,却要努力装镇定,脸上表情丰富无比,酸甜苦辣,滋味无穷。
镜头再转到,卡车往前开着,郝淑雯靠在右边陈灿的肩上,微寐着,左边的萧穗子却是坐立难安,一边是心爱的人眨眼成了别人男友的心痛难忍,一边是刚刚塞进陈灿小号盒里的情书,两边都是煎熬。
终于,萧穗子趁大家不注意,再次偷偷摸摸打开小号盒,将情书掏了出来,随后挪到卡车尾部,将情书撕得粉碎。
雪白的纸,纷纷扬扬落进夜色里,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就像萧穗子独自一人默默单恋了这么多年的爱情,还没来得及表白就已经死去,从未见过阳光,更没有人珍惜。
多年以后,萧穗子见到了发胖的郝淑雯,却没有见到那个曾经爱了一整个青春的人。
她装作不在意地问:“怎么不见……陈灿呢?”郝淑雯一脸了然的神色,“他啊,那会儿虽然用了你的金链子镶了牙,却再也不吹小号了,这会儿正忙着满中国走着拿地呢。”
萧穗子不无遗憾,却也释然了,既然没见到,那就永远保留着当年最美好时期的他的记忆吧。不至于在现实的面前,粉碎一切美好的回忆和这么多年的幻想。
就像刘峰爱得热烈、也把他毁得彻底的林丁丁,发福成标准油腻中年女的她,怕是也足够让刘峰后悔那些失去的、耽搁的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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