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我就觉得哥哥是我的不幸的原。
我哥一来,爸妈就把我送回老家与爷爷奶奶,我哥就从农村住在市里,就连最宠我的外婆也愿意,说我体弱多病吃五谷杂粮就好,因为奶奶家有五谷杂粮,而我哥吃太多的五谷杂粮闹胃病该调养医治,就这样我和我哥就被交换了,后来奶奶说了实话,因为我是女孩,我哥是男娃,我妈己连生了两女孩,就决定我跟奶奶,奶奶到哪个伯父家过日子就在那家,而五伯父的哥哥病也多就到城里跟我爸爸。.
想起来随奶奶.挺好,我五位伯父家的孩子,我的兄弟姐妹们,比我外婆还宠爱我,简直就是溺爱,特别是我的哥哥们,二伯父家的大哥五哥,大哥很帅和我爸长得一样,不同的是大哥在村里给别人做木工,房子柱子,领条,门窗框,都是他做的,能换得糯米饭,糖,腊肉之类,兄弟姐妹们里三层外之层地围他,想讨吃一点他都不给,全交给奶奶还咐吩:给孟依(小妹呢称,最亲最疼爱的小孩叫依,一个家族只有一个依).尽管我还有几个比我小的弟弟妹妹,但是在奶奶家,我是唯一的孟依。五哥是村里的代课老师,他领我上学,虽然还不到上学年龄,他让坐在最前面,写写画画,让我霸着学校唯一的双喜乒乓球拍一付的一只,村里都是一个姓亲戚,论辈论亲的,.(都以我父亲当国家干部为光荣,我爸爸成了全村人的满叔,所以作为满叔的女儿也成了全村人的孟依)都让着我。我大伯父家的三哥是个网鸟的好手,他去放牛马时天天都网回很多鸟,烤着腊着,煮着,反正在他家里三角灶上有个挂腊肉的竹园圈,挂满了腊鸟,轮到奶奶爷爷到他们家住才煮吃,都说是留给孟依的,我六伯父家的六哥有点残疾,上头有三个姐姐,还有个妹,六伯母重男轻女,啥好的都留给我六哥,家里的鸡蛋,差不多都被六哥烧吃,当然六哥也和我所有的哥一样,偷偷地拿给我吃。我三伯父家的二哥更甚,歌圩或赶圩的日子都背着我去,步行好几十里地呢,就为了让我能看戏,.有一次我看到商店里卖糖的玻璃瓶里有方块粉色糖,我一定要,二哥要买,只有五分硬币,买不到,他哄我让我跟六哥在门口等,说拿钱去,去了半淌,后来他真的买了那块粉糖。我分两哥哥一半,他们舔了一口,都说苦,我留着那一半只是为了为收那粉色糖纸。
在奶奶家的过童年.,河滩,竹林,田野,油桐花,油茶泡,杏,桃,李,枇杷,木棉花做的打转转,牛屎马屎,都成了我童年故事。我的哥哥们和他们的孟依就是主角。
我上学了,回到城里,我又有了新的弟妹,全家十二口人挤在两间平房里,我哥也上初中了,住校,周日回来就拆门板做床,睡在堂屋,月底几天,我们都吃不饱,我哥常到公路边爬路树,.拐枣,梧桐果.,凤凰树豆角等,当饭菜吃,在我的记忆里奶奶家除了没有电,和明亮教室外,一切都比城里好,有吃有穿,还有哥哥姐妹的宠爱。
我上了初中了,我哥上前线了,我整天看战报,村里的哥哥们都轮.送食物鸡或挑,或马驼到城里给说,.支援前线,哥哥成了时代最可爱的人,也是我最担心的人,因为我同学的哥哥都成了英雄,回不来了,我和我哥约定半个月一定给家里\来信,约定时间不到,我是不敢去收发室的,害怕是报功信,报功的大都牺牲或者受伤了。中考很紧张但是我必须天天写信给哥哥,报学习,报家事,让他放心,安心边防,这回哥哥回信迟了三天,这三天里,整天跑收发室,课本,黑板全是哥哥的面庞,还一面地找托词给家人,说信忘了拿回来,后来收到信,哥哥受伤了在扶溪后方医院,我决定不中考,借了几位同学的钱(5o元)坐车到医院,见到了哥哥,兄妹抱头痛哭。哥哥知道我不参加中考,第一次对我发努,打了我巴掌。
高考那一年,哥哥终于给我来信了,三年的话在一封加挂的信里,说转地方,特别强调,战士用鲜血生命保卫国家,学生不能在和平玩境里虚度年华,凭自已的能力真分数考上大学……我明白哥哥的意思,是的我凭什么躺在亲人的功劳簿上大学?得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我第一时间第一次拨通了哥哥的电话:我不用少数民族加分,不用英雄家属加分,考上了,而且超过最低录取线25分!电话的那一头,是禁不止的哭声,许久许久才回个".呵,啊,哥听到了,你是我们家真正英雄,不再是孟依,不容易,天之娇子啊...
英雄也好,天之娇子也罢,只是时代咐加在名字上的外衣,只是厚溥之别而已,时代的冷暖,酷.暑严寒要凭自身的体质去适应已感知。
那一年下岗潮击来,把我剥得光光,任凭酷署与严寒的搏击,只因是共产党员就得把岗位留给困难的职工,因为是大学生就得下基层锻炼,凭这两条我被下放最基层,扫冲侧所起,结算员,还/被调到更远更偏的只有男职工的地方,一个倒班一周,要住站,孩子小要上学,我只好单车上班来回二十多公里,不到半年累倒,住在医院里,单位经费紧,退离休老干部.都拖着报不了,我更不能报了,在职代会上,我才知道,公司改制,实行聘用和末位陶太制。病的原因,我被陶太了,待岗,发40元生活费。困难曰子,父亲告诉我乡下的哥哥们:孟依有难都去帮帮她,你一百我几十的,给我送来三仟块钱,交了住院费。爷爷百思不得其解,当了大学生,国家人还得自掏医院费?咳世道又要变了..要我哥怎样都拉孟依一把。
哥哥到医院,看到瘦弱的我,泣不成声:你为什么不告诉哥啊?为什么啊?你也是组织上的人,你这样受迫害为什么不上组织反映,尊重知识,尊重人材,这个组织原则是不能改革的,孟依哥对不起你呀,你不仅是我的孟依,你还是我同志,要有组织原则,我哥当着我的面给我公司领导电话,问了那些老干部及我不能报药费状况,并问了我"是否犯了原则性错误,是否工作能力孬种?为什么被陶太,整成材料报到市委组织部,尽快,因为人命关天,没有工资,没有医疗费,这些被陶太的,下岗都要活命吧?"不过十分钟,我哥还在悲痛中,公司所有.领导就来到了我的病房,我哥好.象看不到一样,我努力地撑起,没有一点力,我哥对着申出手的领导说:我现在以家属的名誉,请求你们解决你们单位所有在医院里干部职工的就医问题。我妹妹的去向我自已解决,不由你们陶太又陶太,免得死了我还不知道。孟依养好身体回老家种地"公司领导笑脸对我哥:"领导,我们都不知道陈依是你的妹妹,都信不过我吗,咱俩是共流血的战友不?陈依及退休干部员工的医疗费,我们会尽快解决阿"
老家所有的田地都成水泥森林,这回我哥要把我送回农村不行了,因为我有孩子有家,虽然公司领导多次上门,但是尊循家规,我调离那央企,把档案挂在个没有班上的地方国企上,自主创业,也是我的哥哥们,姐妹们你奏点我奏点,让我有了创业本金,在这条路上和所有创业者一样经历了所有的艰苦,每一次磨难,每一次风险,都让我哥嫂操碎了心,创业选址,哥哥陪着我爬山涉水看地方,办证照哥哥为我隔三差五陪洒请茶,反客为主,扫尽英雄气慨,奴颜笑脸,还设了二十四小时孟依专线,路上受阻受查随时联系通隔,在这个人情商品的世道里,哥哥为了我,打插边球,打人情球,我知道我的每一次顺利都在消耗哥哥的尊严,我也试图,自由地遨游在蓝天之下,可是风雨来得快,我没有更大的力量去击搏来自江湖:风雨。爸爸看到我越走越远,连家都回不了,讫求我回归,一个孟依,相夫教子才是正道,财富只是过眼云烟,来得快去也快,不能为自已牺牲哥哥做人尊严。不能犯错误,不值。
从此我与哥哥断了所有的联系,偶尔和父母通话只说自已过得好,不用担心!
十年过去,父亲突然离世,没有留下一句话,手中还紧握手机,妈妈说父亲要给我打电话,因为我是她唯一不在身边的孟依,我知道爸爸要说什么!我一定严守,不再去消耗哥哥的尊严,做自已力所能及的事。
前些天孩子说大舅来了电话,让你务必接听,我才知道我哥哥从来都没有抛弃我,哪怕我和他断了联系。我想,现在我可以淡然地过上了釆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平静清淡的日子,不劳哥哥费心,应该给断绝联系来个了结。
电话的那一头只听到:你是孟依码?你还活着吗?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我是你的哥哥呀!啊?
电话里只听到哭声,撕心裂肺的大哭。
电话的这一头也象缺口堤坝,泪如泻洪。喃喃地道:我为什么?因为我是你的孟依。
这就是哥哥与孟依的小故事。
二零一八年腊月十五写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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