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放晴的意思,带着雨气的风在这个大夏天里居然感觉有点冷。我紧了紧衣服,回过头在宿舍里观察了一圈,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人开起了玩笑,借此减少离别的惆怅。
郭德云站起来撸袖子准备对“刘二狗”动手,他马上举手嘻嘻哈哈地做投降状。
“你说你想听哪一部分吧?”“刘二狗”对着郭德云说。
“吆呵,看来有戏啊。你说说怎么把她勾到床上吧。”大伙跟着起哄。
“嘿嘿,不就是跳舞嘛。咱哥们的舞姿,不是吹的,自己都佩服自己。她只要见到我去肯定找我。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渐渐的就跟我讲她的故事。你们不知道,当一个女人愿意对你说她以前的时候,那基本上是认同你了,剩下的事就是随其自然了呗。”
尽管我们这些听的人都是结婚的人,但“刘二狗”这套理论,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想想还真有道理。不得不佩服“刘二狗”,傻人有时候也能说出很有深度的话。
我们再没逼问他,每个人的际遇不同,他的事放在我们身上不一定好用。我和郭德云站起来往外走,准备看看钢筋班组什么情况。
天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地面上一片泥泞,还有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水泡。我们避开水泡,在溅起的雨水中走向钢筋宿舍。
钢筋班倒没有人去屋空,可偌大的宿舍也没几个人,显得特别空。钢筋班长见我们进来,从床上坐起来,热情地让我们坐。
“你们班组怎么办了?”
“走了很多,留下的也没几个。你们人呢?”
“开完工资的都走了。我寻思着看看情况,要不然我也走了。剩下这几个都是我自家兄弟,我不走他们也不能走。又转头问我,你们水暖怎么定的?”
“我也就这一两天也走了。”
“唉!你说这弄得都是什么事。木工一个没剩,我感觉这个工地基本上完了。”
从钢筋宿舍出来,我们又挨个宿舍走了一圈。走的走,留下的也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的。
“操,太他妈压抑了。走,我们去外面照几张照片吧。再怎么说,大老远来了怎么也得留点纪念。”
也对,旅游的走哪都照相,我们这多好,拿着工资旅游。我大手一挥,冒着小雨走到大街上。
再看熟悉的风景,心里感觉就不一样了。应该是知道看一眼少一眼吧,下一次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了。于是,我们从工地大门口开始,走遍了我们去过的没去过的街道,每一个街道都留下了我们的身影,留待以后慢慢回忆。
走到农行,遇到了老孙三人。他们坐在农行门口的台阶上抽烟,旁边放着裹满灰尘的大包小包。就像逃难的人,眼睛里没有神采。烟雾弥漫中,是深锁的眉头和一片看不到前途的茫然眼神。
我和郭德云走过去打招呼,原来他们把工资存在这里,现在要回家了,等着银行开门。我们坐下了聊了起来,无非是回家后的打算。对于我们这些农民工,说打算真的太奢侈了,最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告别了他们,也没了逛的兴趣,只能回工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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