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座森林里,有着一个长着尖尖屋顶的的红砖房。那里一直住着一个灰眼睛的少年。
有时候,少年的父母也陪伴在身边。但少年的父母通常是不在家的。他们是狂热的雕塑爱好者。总是出远门去学习雕塑、寻找适合雕塑的优质石料。屋子里堆满了坚硬的石料和冷漠的雕塑。因为少年还没长大,父母出远门总是不带他。但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会被闯入森林的陌生人拐骗或者到处乱跑,父母每次出门的时候总是对少年说:和别人对视的话,是会变成石头的。
“和别人对视的话,是会变成石头的。知道吗,孩子,别乱跑!”父亲先是一本正经、然后恶狠狠地狞笑着对少年说。然后拿好雕塑的工具包便携着母亲的手便走了。这一次,父母出了远门,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
是谁会变成石头?是我还是别人?灰眼睛的少年转动着他的灰色明亮的双眼,那双眼睛像一潭潭清澈的池水,波光随流而汩汩浮动,灵动极了。
刚开始,少年是自由的,畅快的。没有父母的管束,仿佛他就是这红砖房的国王,是这森林之主。他每天都在房子周围闲逛、爬树、摘野果,饮露水。他是个乖孩子,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森林。但久而久之,他觉得无聊极了。没有人会到森林里来,没有人会和他对视。
一个礼拜过去了,两个礼拜过去了......很多个月过去了。父母都没有回来。
少年开始埋头于雕塑中去。作为父母的孩子,他遗传了父母的雕塑才能。家里积满着一堆没用完的石料,他每日每夜地雕塑。他雕塑了一个又一个的石像,那些石像姿态各异,却都长着父母的脸。他从记事开始,就没怎么见过别人。不,他见过。他忽然想起来。很小的时候,父母在家里雕塑,有时候外面会来客人,客人是来卖雕塑的。那些客人看到他的时候,总是注视着他的灰眼睛,朝着父母夸赞道:“你们的孩子的眼睛可真漂亮啊”。大人们总是谈笑,却没有人陪他玩。后来客人都不在了,家里储存雕塑房间里多了许多雕塑。那是不同的人的石像。
和别人对视的话,是会变成石头的。那些人都是因为我变成石头的。灰眼睛的少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雕塑流下了泪水。那是一双没有目光的双眼,那双眼睛像两颗冷漠的石头,即使是石缝间也找不到一滴泉水。
很久很久了,父母还没有回来。
忽然有一天,传来了敲门声。不是父母。少年从窗缝里看到了一个带着尖尖的红色帽子的女孩。女孩没有看见他,敲门声不停。
“家里没有人!”少年朝门外大吼。
“那你是谁?请你开门,请你帮帮我,我在森林里迷路了。我好渴,我在森林里走了一天。”女孩乞求道。
“家里没有人!”少年狠心地朝门外大吼,他谨记父母的教诲。
“求求你帮帮我。”女孩发出嘶哑的叫声。
少年背靠着门,喃喃自语:“和别人对视,是会变成石头的,没人愿意陪我玩。”
“我不怕变成石头,我陪你玩!”女孩听见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
少年并没有理会,径直走回了房间,继续他的雕塑。
少女柔弱的手轻叩着门,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年放下手中的工具,往耳朵里塞了棉花。
过了很久,少年结束了雕塑。已是傍晚时分,少年起身做晚饭。经过门的时候,他呆呆地凝视着门口,走了吗?少年觉得放松又有点失落。棉花已经去了,敲门声也没了。
少年往窗外看去,他家的门口躺着那个带着尖尖的红帽子的女孩。她睡着了,还是晕倒了?
少年赶紧打开门,到女孩身边。他轻拍女孩的脸,轻呼:“醒醒,醒醒。”女孩毫无反应。
少年呆呆地看着女孩紧闭的双眼,一会儿,他将女孩抬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他拿来了水,轻轻地打开女孩的嘴,将水灌进去。
晚饭做好了,仿佛是诱人的香味钻进了女孩的鼻腔,勾醒了女孩晕倒的灵魂。女孩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到了那个有着尖尖的红砖房。她觉得厌倦又有归属感。她跟着飘来的香味来到了厨房。
“你好,谢谢你救了我。”女孩看着男孩在厨房的背影说。
“你转过去,不许和我对视。”男孩恶狠狠地说,他的手紧张地抓住饭煲的柄。
“是因为‘和别人对视的话,会变成石头’吗?你被施了魔法吗?真奇妙啊。是你会变成石头吗?好的,我不会和你对视。我发誓,如果我和你对视,我也会变成石头。”女孩说了一通。
少年接受了她的誓言,心里暗暗想:“没错,是你会变成石头。”
少年和女孩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少年低着头,垂着眼扒饭,女孩看着天花板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们俩都不知道对方的模样。少年允许女孩在家住上一些时日。女孩觉得理所当然,又有些期待。少年垂着他的灰眼睛里荡漾着一抹期待。
从那天起,尖尖的红砖房里住着灰眼睛的少年和带着尖尖的红帽子的女孩。少年雕塑,女孩就递水;少年做晚饭,女孩负责洗碗。女孩还将少年带到了房子外。他们一起爬树,一起摘野果,一起饮露水。女孩像只快乐的小鸟,时而唱歌时而跳舞,嘴里不停地叽叽喳喳和少年诉说着她在森林里迷路的趣事。少年总是低垂着眼,灰眼睛变得清亮,像是掬着一汪清泉,泉水叮咚叮咚地唱着愉快的歌儿。他们遵守着不对视的承诺。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父母还没有回来。少年已经习惯了没有父母的日子,也习惯了和带着尖尖的红帽子的女孩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家里的电灯坏了。少年架起了高高的梯子去换。灯泡成功被换了,少年站在高高的梯子上,摇摇欲坠。
“小心!”坐在沙发的女孩看见梯子低端的裂缝正在扩大。
“砰——”梯子躺在了地上,少年背部朝地,疼痛使他睁大了双眼,脸部狰狞。
“你没事吧!”女孩焦急地走到少年身边,手足无措。她突然看向了少年的脸,脸部肌肉因为疼痛拧了起来。好漂亮的灰眼睛。
灰眼睛的少年和女孩对视了。
少年和女孩感到慌乱,心里一惊,“她/他会变成石头的!”
女孩渐渐变得僵硬,无措的双手动弹不得。少年的双眼开始失去焦距,变得空洞。过了许久,有着尖尖屋顶的红砖房里出现了一具少年的雕塑。
几个月后,父母回来了。脸上喜气洋洋,笑着带回来了一些雕塑。当他们打开家门,发现一尊年轻的男性雕塑。雕塑的脸和他们的儿子一模一样,除了那双不是灰色的眼睛。
“噢,天啊,”母亲惊呼,“是我们的儿子。”
“他和别人对视了。”父亲面色沉沉,“他没有听话。我不会再让他做我的儿子。”
“亲爱的,别生气,我们不是带了一些美丽的雕塑回来吗?”母亲说道。
于是,他们从带回来的雕塑中挑出了最漂亮的雕像,用魔法变成了他们的儿子。
在某座森林里,有一个长着尖尖屋顶的红砖房里住着一对爱好雕塑的魔法师夫妇和他们的儿子——那是一个漂亮的灰眼睛的少年。
谁也不知道,那个带着尖尖的红帽子的女孩去哪了。
谁也不知道,在某座森林里,有一个长着尖尖屋顶的红砖房曾变成过人。
受一句歌词『和别人对视的话,是会变成石头的』的启发。但表达的已经同那首歌差了很远。因为快开学了,赶作业赶得很焦躁啊,本身描写能力也很弱势,很多细节都很粗糙呢。
姑且就这样吧,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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