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浙江象山石浦海域,火红的朝霞铺满了视野,一条抹香鲸慢慢游向深海,它不时向天空喷出10多米高的水柱,毫不掩饰它的快乐和兴奋,此刻海滩上的人流欢呼喝彩,和着他们昼夜的救援劳累。
那是我,抹香鲸,体重进70吨,身长19米,常年生活在深海里,年岁的增长,让我渐渐地失去了力量和记忆,就在昨天,2022年4月19日的上午,因为找寻食物,我跟随着海洋潜流向前向前,一心找寻食物的我,忘记了对周围环境的观察,等到我随着一股潮水奔向前路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感到自己的腹部触碰到了沙土,回退的潮水迅速,我来不及跟上水流,猛然,我发现自己已经滞留在空旷的海滩,而曾经认为宽广的大海离自己那么遥远。
我知道遇到了危险,这个危险当然不是来自于海洋生物的攻击,准确的说,还没有那种海洋的生物能够欺凌到我,我们鲸鱼家族向来以此为骄傲,但今天的骄傲不会再有了,因为我来到了自己难以生存的环境,空旷的浅滩。
听说过人类的生存环境也有很多的条件,要有新鲜的空气,温润的气候。遇到了雾霾或者来到外太空,人类生存异常艰难。
今天的我遇到了恐怖的生存环境威胁,第一次,我感到茫然,没有深邃的海水,我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了滋润,我的皮肤第一次感受到干燥带来的刺痛,我疯狂的摔动尾巴,试图将身体下方仅有的洼水抹到我的身体,缓急我的皮肤干裂带来的痛楚,但是,那样的行为基本起不到作用,我忙乱的望向四方,干枯的空气,刺眼的阳光,我拼命的挣扎,身体在下方的沙土里愈陷愈深。
第一次我体味到了身体无法移动的困难,以及缺少水分的浑身疼痛。我的力气一点点的削弱,视力逐渐模糊,死神仿佛正在走来。
忽然,我感到尾部出现了一阵少有的清凉,第二次,第三次,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三个人,正在往我的身体上泼水,一边泼水一边喊着什么,动作神态上看,他们十分的焦急。我渐渐从枯干的皮肤疼痛里回转过来,呼吸得到了暂时的缓解。我意识到这是一群前来帮助我解困的人。
人类的信息传递显然比深海的鱼类要快,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的周围出现了几十个小点,显然,前来救援的力量正在聚集。
和人类相比,显然我是一个庞然大物,因此,把我移动一厘米都是困难。
远处海边来了几艏救援船,不远处海滩还出现了闪着蓝红灯光的四轮器物,后来回到深海的我才知道,这是人类的保护神,称之为警车,他们不但救援人类自己的危险,也救援动物生物的危险。
我的周围显然出现有组织的救援集体,他们在我的身边铺上一张垫子,也许想把我放在上面,这样好拉着我前行,当然朝向深海。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因为我的身体和他们的力气相比太庞大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无助的看着人类难以奏效的救援行为,知道自己已经很难回到深海了,很难。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我听出他们对我的现状评价“生命体征平稳”。
我只是依靠有人类组织的向我身上泼水缓解我的身体机能,否则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下午的阳光毒辣,我开始沉浸在绝望里。
天空暗淡了下去,暮色四合,令我感叹的是,人类没有放弃他们的救援,一帮人持续往我身上泼水,一帮人正从海里的救援船里引出几根常常的绳子,缠在围绕着部分身体的几个垫子,期望能够将我拉动一点,他们不停变动我身体的包裹位置,我清楚,他们在移动我身体的重心,分流很多的人,在我前边整理出了一条滑道。
这是午夜时分了,听闻这是人类的睡觉时间,但是此刻的现在,离开的人并不多,他们像在救援他们的同类一样,组合出各种移动我的方式,一次次的试错。
忽然,随着远处机器的轰鸣,我忽然感到身体移动了一厘米。我内心一阵的悸动,身体的透支但依然让我产生了一丝希望。
又一次的一厘米,朝我渴望回归的大海方向,人群里出现了兴奋的笑声,当然,我也体味到了他们声音里的疲惫。
再次的调整身体移动方式,伴之于不停的泼水,滑道的调整,我身体移动了半米。
天空露出晨曦,我的身体已经被移到了海水区域,我已经能够确实的感受到靠近生存环境的舒适。此刻的我后悔当初终日里的率性,置身安逸的生活环境,浑不在乎,今天我被上了沉重的一课。
火红朝霞出现的时候,我被移到了浅海,我身体已经不再触碰坚硬的沙土,有人移到我的不远处,解开了帮助我脱险的绳索。
我获救了,我从来没有听闻类此的幸遇。多少年来,深海听闻到很多的经历,都是关于人类的残忍和对鱼类的虐杀。然而,今天的我记忆里却储存了来自人类的温暖和他们的大爱。
20多个小时人类忙碌的动作,一直在试图将我拖回深海,他们做到了,也将我从绝望里拉了回来。
我欣喜的喝了一口水,将长长的水柱喷出水面,喷向天空,这是我最为崇高的感谢仪式。
我缓慢游到了足有28米水深的的区域,试了一下,我居然已经恢复自主下潜的能力。我也听到阵阵喝彩和狂欢声音,一起浸润在漫天的朝霞里。
何其有幸,搁于这一片称作中国的海域,幸遇一群不放弃、充满意志力的人类。
回到深海的时候,我听说20多个小时里有上千万的人类,一直在为救援我的壮举鼓劲加油。我知道以后的多年,我会一次再一次向我的同类讲述我的历险和奇遇,当然不乏人类满满的友爱和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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