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燕语诗心
2020.04.05 周日
一、
岁月深得，好像一口井。竭尽全力打捞上来的，是零星的几棵水草，就像很多很多往事，若不是极力地回想，早已烟消云散，没有踪迹可寻。
这个春天，草木清明的时候，我回到了故乡。这一次回来，只想去看看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样子，如果没有泛黄的照片做铺垫，我大概确乎是忘记了。这么多年，我的很多很多的时间，都给了所谓的梦想，还有实则遥不可及的远方。
我把他抛在了身后，留在了故乡，和那些树，还有那些庄稼厮守。
枝条吐绿了，庄稼灌浆了，与农事有关的子丑寅卯，他心里一清二楚。而我后来的每一寸拔节，他都稀里糊涂。
二、
他长眠的那个地方，此刻还是一片心碎的荒芜。一个冬天没有落雪，土壤干燥得厉害，哪怕只是轻轻走过，都免不了尘土飞扬。不远处，新修的高速路上，车来车往。这俗世里最现实的热闹，他，已经没有机会再体会。
数里开外，是一些人家。每年草头泛青的时候，有人就会赶着羊群，从他的脚边亦或是头顶走过。不知道那走过的人，是怎样的表情？也不晓得，那一路上只顾着低头吃草的羊，会不会有心情？
一年又一年，他终究是矮下去了，矮到了一个小土包的高度。说“高度”都是夸大其词，我总是担心，哪一日的疾风骤雨之后，他留在大地上唯一的脚印，我也找不到了。
他留给我的，真的太少。
三、
一棵草，不知名的草，在他的手里兀自绿着。那绿色，一时间，让我心动。是一把火，终于点燃了我浥湿已久的心情，也像这春日里一缕久违的阳光，驱散了笼罩多日的阴霾。
“儿童不知春，问草何故绿。”我想，他一定知道，草何故会绿。曾经，他为我解答那么多的为什么，他也一定知道。
是的，春天来了。
我，要启程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