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等考试结束,我们就在一起吧。”阿离用手捅了捅坐在前面的周一,简单粗暴地告了个白。
周一没有反对。
那,就是同意的意思喽,阿离这样想。
/02/
如果说上大学是一道必选题,那考研就是一道选答题。
在这个“To be” or “Not to be”的选项上,出于巧合,他们答案一致。
同一间自习室,周一坐在前桌,阿离坐在后桌。
考研并非易事,所有和寂寞相抗争的事,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不同于普通上课的流水教室,一旦在考研自习室选好了座位,就可以固定下来,不用每天更换。
就这样,固定的前后桌,周一和阿离,时间久了,暧昧的气息由此产生。
一开始,他们像战友一样:一起学习、吃饭、聊天......有了彼此的陪伴,漫长而艰难的考研历程,变得不再难捱。
周一和阿离都是理科生,只不过周一比较典型,相对来说话比较少,阿离则相反,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所以,就连“在一起”这样表白的话,都是阿离主动说的。
/03/
考研结束,结果大相径庭。
落榜的是阿离,周一如愿考上了心仪的学校。
阿离对自己考研落榜这件事感到心塞失落,但并不痛苦,因为她收获了一枚男朋友。
考研落榜的坏心情,在周一的陪伴下,很快烟消云散。
临毕业的那段时间,两个人在一起度过了相当愉快的时光。
等到周一开学,两人开始异地。
周一去山东读书,阿离则留在哈尔滨,一边工作一边准备二战。
周一因为继续读书,每个月可以从家里拿到固定的生活费,因此比较轻松。而阿离则负担较重,既要面对考研的压力,还要适应职场,处理复杂的人际和工作关系,所以就对周一多了几分需求和依赖感。
但阿离的这种兵荒马乱的生活,整天泡在实验室里的周一不懂。
言语上话不多,那就用陪伴替代。可是,因为异地,就连默默陪伴,周一都做不到了。
/04/
因为想念,阿离在日常下了班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周一打电话。
不过,让阿离感到费解的是,周一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
时间久了,阿离心里感到不衡,像是赌气一样,接连好几天都没有理周一,结果周一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离愈发委屈,觉得周一什么都不懂,一点都不知道关心自己。
直到有一天,阿离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那一刻就真的非常想要见到周一,特别需要一个拥抱。
结果,周一以准备考试为由拒绝了。
等到考试结束,周一送上迟来的拥抱,可阿离一点都不感动,因为她不需要了。
在阿离的说教下,周一开始主动联系阿离,以为总算是尽到了男朋友的职责,给到了应有的关心。
结果却招来阿离的抱怨,因为周一总是在晚上才想起来和阿离煲电话粥。
周一维持着学生的习惯,第二天没有早课的话,可以睡到自然醒。可阿离是一个职场人,第二天需要早起。好几次,阿离都提醒周一,不要很晚打电话过来,可周一就只有在晚上才能想起阿离。
“周一是不在乎我的吧,所以从来没有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也从来不知道真正关心我的处境。”
这一次,阿离下定决心要离开周一了。
如果这段恋爱关系自始至终都是阿离一厢情愿的话,那由谁开始,就由谁负责结束吧。
就这样,爱情的开关,阿离痛下决心,关上了。
/05/
结束了一段关系,阿离也不再复习考研,还非常任性地换了一座城市。
也还删除了周一所有的联系方式,想要彻底不再联系。
阿离开始了新的生活,还有了......新的恋爱关系。
工作稳定后没多久,阿离就再次忍不住主动求爱了。
吃过一堑,阿离并没有长一智,继续奔向甜甜的恋爱。
和一个成熟的人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感觉?
阿离的第二任男朋友比自己大几岁,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阿离感到踏实且满足:有言语上的关心,有在身边的陪伴,情绪上失落沮丧时还有情感慰藉,就连被无良房东赶出来,也能很快找到落脚点。
就这样,在最落魄的时候,阿离投靠了现男友。
这样既不会显得自己太主动,还能趁机和男友住在一起。房东的缺德行为,现在看起来却有点成人之美。想到这里,阿离一扫心中的不快,还忍不住有点开心。
阿离不到半天就收拾完全部的行李,出门在外,全部的家当,也就那么几件,轻轻松松,就全部搞定。
等到把全部的物件都归置到男朋友家里,阿离长长地松了口气,打开双臂结结实实地舒展开身子。结果一抬头却看到墙上挂了张小女孩的照片,阿离指了指照片,疑惑地问男友照片上的孩子是谁。
男友没有隐瞒,交代实情,自己未婚,但有孩子。
如果是认真交往的话,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开始就应该有所交代,阿离还这么年轻,完全没有做好当一个后妈,以及过三人世界的准备。
阿离二话没说,出去找了间旅社临时住下了。
第二扇情感的大门,阿离决绝地关上了。
/06/
一次接一次地受伤,阿离决定回家继续考研。
人心如此复杂,阿离捉摸不透,觉得还是知识世界,自己能够比较好把握一点。
进入喧嚣易,归隐山林难,在职场里走了一圈,阿离再也不能平心静气地什么也不想,专心考研了。
读研之后,自己的生活就会变得好吗?阿离自问自答,给出了一个否定答案。
带着很多复杂的情绪,以及被外界滚动的信息不停地牵绊,考研的时光变得难捱。
为了排遣内心的寂寞,阿离在网上购买了一只土狗,还给它取了一个土气的名字“阿呆”,把它留在身边和自己相依为伴。
让阿离没有想到的是,阿呆的生命会这么脆弱,这才刚刚和阿呆培养出感情,它就在生病后不久死掉了。
阿离挣扎着送走了阿呆,感觉浑身被掏空,内心世界的秩序全面崩塌。
阿离太想找个人倾诉自己的难过了,于是,没忍住加回了周一。
不用周一同意,因为阿离一直就在周一的好友列表里。
分手这么长时间以来,周一一直都惦念着阿离,反复多次提出要加回阿离为好友,结果阿离都以自己要开始新生活为由拒绝了。
回家的消息不知怎么吹到了周一那里,周一继续软磨硬泡。这一次,阿离心软,加回了周一,还主动和周一打了声招呼。
/07/
再次联系,周一性情大变,频繁对阿离示好,好几次提及要和阿离见面。
阿离觉得当前认真复习准备考研最重要,不想受到打扰,就拒绝了。
结果,周一却误以为阿离是在和自己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不然也不会突然加回自己为好友,说明现在很需要他。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周一直接甩出一张高铁票,阿离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做迎接的准备。
尽管爸妈不在家,家里也比较宽敞,周一住在家里也会很方便,可阿离还是坚持带周一去了旅社,这也是在刻意和周一保持距离,阿离还没有做好两个人重新在一起的准备。
等到安排好房间,放好东西,两个人就出去走一走。
路上,他们各自聊聊彼此的现状,发觉都没有因为对方的离开,而过得更好,当然,也没有更糟糕。
日子一如既往,有好也有坏,但都还能承受。
本以来这段敞开心扉的交谈,能让两个人感情升温,结果,周一却露出了本相。
/08/
第二天,阿离送周一离开,离开前,阿离请客吃饭。
本是一场友谊性地告别,没想到这顿饭,吃的并不开心。
当着阿离的面,周一在餐馆里眼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女生身上, 等到点的饭上来了,就自顾自地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回家的路上,周一发来了消息,向阿离道歉,说自己吃饭的时候不应该生闷气。
阿离假装不知情,询问原因。
原来是周一觉得阿离穿着随便,看起来非常地不体面,就故意看别的女生。阿离知道,周一是在嫌弃自己“拿不出手”。
阿离当然早就觉察到了,周一就坐在自己对面,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别的女生,完全当自己不存在,这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一个刚刚失去爱宠,情感上遭受打击,精神上也比较沮丧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打扮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周一的反应不是去安慰眼前的受伤人,而是雪上加霜,指责阿离邋遢!
周一果然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根本就不懂得体贴照顾别人的情绪,心里永远就只有自己。
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来见面呢?是想博取阿离的好感的吗?还是说纯粹是自己身体上寂寞了?所以,没有达到目的就急着露出丑恶的嘴脸,还用这么低级的招数恶心别人?
想到这里,阿离觉得自己真的挺可笑的,一而再地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09/
加上那段爱而不得的感情,加起来,阿离已经产生三次心动了。
只是,那些“甜甜的恋爱”从来就没有发生在阿离身上,最后还落得个难堪的结局。
阿离想起大学刚入学那会儿,对班里的一位男生一见钟情,完全被对方的颜值俘获了。
还在班级竞选时高调地拉着身边的姐妹给他投票,结果阿霸高票当选为班长。
后来,阿离越发迷妹附体,搞得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阿离喜欢阿霸。
阿离当然喜欢阿霸,但她毫不隐藏,还有点过于招摇的喜欢,让大家误以为阿离只是阿霸的崇拜者,毕竟阿霸颜值高成绩好,有个痴情的迷妹也很正常,完全没有把他们往男女朋友上去想。
字典里从来没有“扭捏”二字的阿离,终于在阿霸过生日那天告白了。
聚会那天,阿离把阿霸叫出来,然后送上精心准备的钢笔,成绩好的男生应该都比较喜欢读书写字的吧,阿离这样想。
结果,那句“我喜欢你”刚说出口,阿霸就以自己还要考研拒绝了。
阿霸称自己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谈恋爱,就是想要好好学习,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阿离赶紧圆场,说了些“没关系,还可以做朋友”之类的话,然后故作大方地给阿霸送上祝福。
阿霸接过钢笔,说了声“谢谢”,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了交集。
/10/
“谁主动谁就输了”这句话在阿离这里完全不成立。
喜欢了就告白,不管是被拒绝,还是被伤害,一段时间过后,又可以自动复原。
可以说,阿离的三段感情,都是从告白开始的。
阿离无所畏惧,勇敢追爱,以为是掌握了爱情的主动权,这样是不让自己留有遗憾。被拒绝了也不会觉得颜面尽失受到伤害,哪怕是一个不好的结果,也好过在无数个夜晚揣测对方的心意。
二战失败后,阿离彻底放弃考研,决定专心工作,挣钱!
一想起前男友连和自己吃顿饭都毫不掩饰地嫌弃自己,阿离意识到,幸福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别人不会给,也给不了。
但很遗憾,现实没有因为阿离的鸡血和认清现实而变得更加美好,再次踏入社会,生活依旧艰难。
做着一份不对口的工作,领着微薄的收入,忍受着职场冷漠的人际关系......不仅仅是经营感情,就连工作也处理得一塌糊涂。
工作、收入以及人际关系,这些都不是阿离理想中的效果,于是血槽开始慢慢放空,阿离觉得自己的人生糟糕得不像话,未来,也就只能这样了吧。
/11/
寂寞啊寂寞,空虚啊空虚,顶着被伤害的风险,阿离再次主动联系了周一。
一转眼,周一也即将研究生毕业了,这一次,周一说:“等我毕业到上海工作了,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想起两个人互相打气准备考研的那段时光,还确实让阿离有几分不舍,最好的年纪,在校园里结识,感情上完全不沾染社会的杂质,还都是彼此的初恋,应该还可以再磨合磨合的吧,毕竟两个人互帮互助总归是好过一个人单枪匹马。
阿离对两个人的复合抱有一丝期望,可是,周一再一次让阿离失望了。
因为换工作,阿离有一周的休息时间,趁特殊时期机票非常便宜,阿离于是飞到好久都没有联系的表妹那里,那也是周一读研究生的地方。
等落了地,阿离当即给周一发了定位,还主动告诉周一,自己会在这边待上一周。
阿离的心思,周一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吧。
可周一却很遗憾地称学校不开学,自己去不了。
从周一那里了解到,开学的时间,是在一周后的第二天。
那,周一也是可以提前过来的吧,阿离心想,就像上次他不顾阻拦非要来看自己一样,这一次,周一也会来的吧。
结果,阿离足足等上了一个星期,都没有等到周一的消息。
开学当天,周一到学校报到。
阿离觉得自己挺傻挺天真的,周一说的那些想见自己的话,自己竟然就真的相信了。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结果却无一例外,只是换来失望和伤害。
阿离再也不觉得自己勇敢了,简直就是愚蠢,像小丑一样,受尽屈辱和嘲笑。
阿离心中的世界,变得更加灰暗了。
/12/
阿离不理解周一为什么明明说着暧昧的话,结果却做着伤害自己的事情。
不仅冷漠忽视自己,还觉得自己“拿不出手”,甚至不愿意提前回学校见她。
电话里,阿离终于忍不住,把一直以来心中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面对阿离的指责,周一自知理亏,不再说话。
2020年,周一研究生毕业,尽管时局比较艰难,但周一还算幸运,在毕业之前就做好了签约。
毕业当天,周一在朋友圈发出纪念的照片,微微上扬的嘴角,在阿离看来,是明目张胆地“笑得灿烂”。
那几天,阿离还为自己说的话比较重感到自责,觉得周一其实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尽管他在很多方面都做的非常不好,但还是有很多优点的,不应该就这么全盘否定他。
但当看到周一被女生簇拥着,还笑得那么开心,阿离心中的愧疚感一下子就消失了,还多了几分释然。
原来对周一来说,自己早就不重要了,所以生活一如既往,完全没有受到自己的影响。
三年的情感纠葛,是时候该画上句号了。
/13/
毕业前,周一说:等我毕业到上海工作了,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阿离理智且冷静,回:你会在新单位遇到适合你的人,你们很快就会在一起的,到时候你就会把我给忘了。
周一反驳:不可能!
阿离挑明真相,回:我太了解你了,你真的是一个太自私的人了,你一定会这样做的。
嘴上说着刻薄的话,心里却对周一多了几分好感,等到希望落了空,阿离这才彻底看清真相。
等到阿离发泄完全部的情绪,再一次和周一断了联系。
这一次,阿离没有删除周一的联系方式。
周一也没有再说任何话。
后来,周一毕业后去了上海,距离阿离不过是短短几个小时的车程。
周一可能会去找阿离的吧,周一也可能真的如阿离所说,很快就有了新人,然后把阿离彻底忘掉。
谁知道呢?
毕竟,生活是如此的魔幻,就像2020年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难以预料......
END
-脚趾姑娘-
用文字记录故事,用思考解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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