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文化学院 2019级公费师范生班 徐尔阔
在表达我对宋代文学现象的感想之前,作为一名历史专业的学生,我觉得应该先站在历史角度,去谈谈文学对历史的作用。
有这样一种看法:文学是历史的一种更高层次的表达。相信很多历史学者并不认同,文科学者应该都会对自己所涉猎的领域有一种高傲的执念,这是可以理解的。文学对历史究竟有多大作用,这点暂且不谈,文学对历史是有用的,这点应该是可以肯定的,毕竟文史是“不分家”的!很多时候人们谈历史(包括一些所谓的历史学者),谈的都可以说是一些“大历史”,政治经济制度啦、某一历史事件对历史发展的影响啦等等等等。自太史公甚至之前就开始谈,谈到现在,大差不差,有人就开始反思,难道历史就只是这个样子的吗?难道风萧萧兮易水寒不是历史吗?难道力拔山兮气盖世不是历史吗?难道安得广厦千万间不是历史吗?难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不是历史吗?这是史学理论长期以来所研究的一个大问题,梁启超曾疾呼:二十四史非史也,二十四姓之家谱也。我想文学带给历史的一个重要作用,就在于不断提醒人们,历史是由一个个真实的人创造的。
回到现实,在宋代文学中,我很喜欢的是苏轼。喜欢苏轼的原因,不在于苏轼作品在所学教材里出现的频率,而主要在于一首名为《Between World》的纯音乐。学习时听纯音乐似乎是一个集中精力、舒缓学习压力的好方法,而从我十余年的学习历程来看,在功利性的学习过程中,除了学习以外的任何事都是让人感兴趣的。当我听这首曲子时,确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有人在评论区里搬运出《赤壁赋》中的一段:“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我不禁随着音乐出声读出,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我深受震撼,我似乎飞升到了地球以外,我看着地球,看着宇宙,这是一种宏大、虚无的感觉,超脱物我,超脱时空。我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直到这种汹涌澎湃消失殆尽。我想这首曲子更好诠释了苏子那种豁达超脱的宏大胸怀,我不再只像一个曾经的高中生一样可以把这篇文章倒背如流,我似乎感受到了这古代先贤的处世哲学和人生智慧。从这个角度来讲,对于基础并非很好、甚至是基础好一些的同学,相对于一些不太了解的、生疏的大家与大作,似乎更喜欢“老调重弹”,去重读之前所熟知的作品,去细细体会,而产生一些与之前不同的体会,更加体会这些脍炙人口作品的更独特的魅力,这就像孔老夫子所谈及的“温故而知新”一样。
文学中有一研究方法,名为文学比较。我并非专业,但亦愿意以我所认为的文学比较方法去看待一些文学现象。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中,有一种文学现象,即悼念亡妻。久久以来,我们一直谈的是男权社会,女子社会地位低下等诸如此类。而在另一方面,这些感情真挚的悼亡作品却不断地体现着男女爱情这一文学创作的永恒主题,从侧面也更让人对中国古代女性地位进行思考。
此类作品,我所知道的最古且最好的作品是《诗经·风·绿衣》,原文摘录如下: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中有北宋词人贺铸《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原文摘录如下: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后有曾国藩之悼念亡妾之挽联(未考证,暂认为是曾所写),原文摘录如下:
未免有情,对帐冷灯昏,一别竟伤春去了;
似曾相识,怅梁空泥落,何时重见燕归来。
《绿衣》与贺诗中都有一个“衣”的意象。妻子在摇曳的灯光下为丈夫缝补衣衫,这可能是每个男人对于妻子所保存的最美好、最温馨的印象。所不同的是,《绿衣》中通篇在谈“衣”,不管是在形式上还是内容上,其表达的对亡妻的思念情感更加朴素,更加细腻,亦更加真挚。贺诗中除了挑灯夜补衣之外,也通过鸳鸯失伴、空床听雨等意象,从多个角度阐发对亡妻思念的苦楚。
而贺诗与曾联,主要是依据二者人物身份、经历方面的联系。二者都是自武将入文官,这些叱咤风云、见惯了腥风血雨的将帅,在思念曾与自己朝夕相伴、现却阴阳两隔的伴侣时所表达的感情亦是如此细腻真挚,不禁令人感慨。通过作品,二人的形象也更加丰富、立体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以上内容便是我在中国古代文学课程学习过程中的一些思考和看法,虽不成熟,但我觉得也算可贵。人是有记忆的动物,希望我在未来的某一天再看到从前自己的这些想法时,亦能觉得可贵,亦能有新的看法。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