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早晨起来,推窗一望,楼下的车顶上、街上都覆盖了雪,一夜的雪把故乡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清晨未及出门,先去楼顶赏雪。推开楼顶铁门,白雪照眼,整个楼顶像一块雪白的蛋糕,让我下不了脚。覆盖了雪的石桌像一块豆腐,想拿刀去切一块来炒着吃。我扫开一个石凳,擦干坐下,和雪呆在一起,相信它能听懂我内心的声音。
春节遇上下雪,除了赏雪,拜年的事也不能耽误。午饭后,去孩子奶奶家,和孩子奶奶坐着聊了会儿。孩子爸说,晚饭还早,我们先去田野走走。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去田野走了一圈,这一路,从孩子爸的老家到我的老家,雪中的故乡山川,我只能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在美面前,语言是苍白的,甚至照片,也只能是拍下冰山一角,天地大美,在心中无限铺展。
雪中的田野,种过稻子的,雪覆盖了稻茬,如雪写在田野的诗行。田野、村庄、远山,在雪中如层次丰富的画,让人心神荡漾。
绕过田野,路过村庄,来到我老家对面的那片海子。在这里,可以看到四面的远山、我老家的村庄以及周围的村落,雪中都尤为静谧。这片海子满足了我今天对雪景的期待,还好我来了,不然该有多遗憾。
雪中的海子,水天一色。岸上粉装玉砌,柳树倒映在水中。水面上一池黑色的野鸭,像落了点点黑色的雪。野鸭在湖面上时飞时落,仿佛整个天地都是它们的。海子的边上结着冰,里面有残荷林立,残荷靠近冰面的地方,有点点雪,像极了形容不出的艺术品。
水边的雪,不是小家碧玉的美,而是一种辽阔大气的美、天地空蒙的美。在这里,我一边赏雪一边拍照,若不是有人等着,我可以呆上一天。
离开雪中的海子,我们又绕道去了我老家的村庄,我一路都在申请下车拍照,这雪天的村庄里,真是俯拾皆风景啊。
路过果园,在一行行整齐的果树之间,积雪又厚又干净,看上去很美。很想去雪地里走走,听听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随便一家的黄泥小屋,瓦上白雪覆盖,有的屋檐上一排冰挂如晶莹剔透的帘子,房前屋后的树枝上,有的挂着柿子,有的栖着小鸟,有的栖着白雪,也有的竹影婆娑,装饰着这个雪白的世界。这些景,都美不胜收。
我站在清真寺边拍一棵梨树,雪白的墙,雪白的屋顶,雪白的翘起如鸟喙的屋檐,墙边梨树如画在墙上,整个画面让人惊艳。
有三个少年从我身旁的小路走过去,走向大地,他们的身影融入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地里覆盖着白雪的烟杆、草垛、果园里的树、菜地、房屋隐约可见。三粒少年在雪中迈着统一的步伐,是要从地里走到哪里去呢?是要去山上追野兔?还是要到对面去会朋友?只觉这画面,像极了电影画面。
另外一幅比电影画面更精彩的画面,是绕过老家,在海子北边拍到的。我站在河岸上,刚好看到海子中的一条河堤上,有一个牧羊老人,面向他的羊群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那些黑白色的羊儿正在雪地里吃草。雪中的老人和他的羊,这个画面,堪比“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站在这片海子的对面,极目远眺,老家简直就像一个世外桃源。想起了小时候,雪大冰厚,我曾和小伙伴们在海子的冰上走,走到对面的海子去。那些很多年不再想起的童年回忆此时在心中复苏了。
走过很多地方,还是老家最亲切;过了很多年,我依然走不出儿时生活过的地方。这样大雪中的老家,久违了,此时我多想回到小时候,还是生活在老家,可以拥抱每一个季节,每一种风景。可是回不来了,我只能在这样大雪的时候,用相机把这些美好的风景带回去珍藏。
雪天的天气很冷,但沉浸在美景中不觉寒,那父女俩怕冷,一直在车上等我,让我有了这一路与风景的单独约会。岁月静好,是有人在前面等你,这一路的陪伴,和遇见的雪景一样,都是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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