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回忆起大学时的那些老师,记忆深刻的只有寥寥数人。有一个特别风趣特别幽默的感染科老师,他讲课时富于激情,是当时班里所有人公认的最佳老师。
但还有一个老师让我印象深刻,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他在课堂上讲过的一段题外话。他是一个外科主任医师,为我们讲述肝胆胰外科课程,他在我们当地也算是业内翘楚了。
有一次课题上,他突然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段:你们是积极向上的年轻人,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而我已经达到自己的顶峰了,不可能再有进步了。可是就算能再往上走一层,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都知道秦始皇,知道那些有重大贡献的中外名人,可是又有谁知道恐龙时代的领袖是谁呢?又有谁知道著名恐龙的英雄事迹呢?地球只是宇宙中微小的存在,如果再来一次大撞击事件,人类也会灭亡,等到很久以后,地球上的生命慢慢复苏,诞生了第三代统治者,但关于人类的事情已经变得十分模糊而久远。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会觉得追求那些名与利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他说完之后,大笑了几声,那笑声很无奈,但也有看破一切的洒脱。
我不知道其他同学在听完这一席话后有何感触,但当时的我确实很震惊,因为这一席话是一个外科医生在课堂中讲出来的,是一个功成名就的专家教授讲出来的。
后来外科考试的时候,他是巡视监考老师(据说试卷就是他出的),我当时正好坐在靠走廊的位置,他站在我旁边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那道大题做错了,他大概很纳闷,这么简单的一道题居然有人会做错?
不过从他进教室到他离开教室,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很难想象爱笑的中年富态的他却有那样的想法。
也许那一天他是在某项评选中落选了,所以才有感而发,也许他原本就是那样想的。不过我从来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不可能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能说他的一席话,对我的影响很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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