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在外的人,心头永远放不下的地方,就是故乡。
我虽然离乡多年,但毕竟父母都在身边,心里自然的就少了许多牵挂。
杨先生自婆婆过世,快两年未回去了;因为YQ,因为学业,我和小妞更是有五年未回去了。所以,这次的回乡,是陪杨先生回他的故乡,也算做是我们共同的熟悉的又陌生的故乡吧。
公婆都不在了,再回去心里自然有些空唠唠的不得劲。好在长兄如父,家里还有一直牵挂我们的大哥大嫂,得知我们回去,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再见面,还是像从前一样,心里暖暖的,稳稳的,没有隔阂和疏离。这便是剪不断的亲情。
回去的头等大事便是去给公婆上坟。穿过县城转向西北,便是回塬上的路。夹道的白杨,还是那么直,那么高耸参天,但显然是粗壮了不少。也是,五年的时间,人都有了岁月的白发,更何况树呢,五个年轮的轨迹怎会无痕?
回乡的路是熟悉的,路两边的村庄、房子、庄稼、田野,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回乡的路似乎又是陌生的,毕竟家里的老人不在了,再见面的地点改在了长满蒿草的坟头。
我们给公婆带了点心和酒,焚香烧纸磕头,杨先生又念叨念叨心里话。父母恩,似海深,却不能阻挡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只在心里铭记吧。
两年的时间,又添了那么多新坟,杨先生看着墓碑上的字,说他们是哪一家的人、大概的年龄,有我认识的,也有连他也不熟悉的。岁月无情,人生无恙,唯有珍惜。
小妞曾经和杨先生来给公公上过坟,那时还小,估计没什么印象。今天和我们一起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神色有些凝重。她不解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坟上都长满了一样的蒿草。我也不解。或许人归于尘土,又化作这样一种生命形式延续存在吧。
回来了,亲戚总是要走的,牵挂的亲人总要去看一看。
杨先生的大姐已经七十多了,卧病在床,不认人,也说不了话,你跟她讲话,只有“嗯啊”的来回应。乍一进去,仿佛曾经的婆婆躺在那里。长姐如母,杨先生见了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他时常跟我说起,他小时候的鞋都是大姐做的,说大姐没出嫁时,白天劳动,晚上唱戏,挣工分……好在大姐夫,虽然爱面子好讲究,但对待老伴可是绝对不含糊,把大姐照顾得细细致致、干干净净,长期卧床却一点儿没长褥疮。家里也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一尘不染。毕竟他自己也是个七十多岁又有糖尿病且心脏做过支架的老人了,能做到这样,着实让人感动和钦佩。爱情最好的模样莫过于此吧,花前月下的诸多浪漫美好若经不起岁月和生老病死的检验,一切都等于虚无。婚礼上誓言的意义值得更多的人思考。
二姐家在农村。新农村,家家的房子都盖的整整齐齐的,门前都是宽敞的水泥路,行道树、花草绿化、统一配置的垃圾箱,整洁干净。除了高楼,这环境配置,一点儿不比城里差。
二姐还是老样子,守个小商店,卖点零了吧碎的生活用品,和二姐夫俩种地、喂牛,闲时二姐夫再打点零工。辛苦是自然的,但农村的日子比从前还是好过太多了。
二哥今年也退休了,和二嫂一起在家带孙子孙女。人嘛,照前几年看着又苍老了些,人都逃不过岁月的。
娘亲舅大。以前回来时,婆婆总是操心要杨先生先去看舅舅。现在她不在了,舅舅还是舅舅,仍旧是要去看的。巧的是,还赶上了舅舅的八十岁生日,亲戚们都来了,几个阿姨,还有久未见的表兄弟表姐妹也都一并见了。大家都好好的,就是最好的。
傍晚,嫂子带我们去千河边散步。河堤植树种草种花,重新修了路,照前几年回来,环境可是好太多了。夕阳在天,晚霞绚丽,风景如画,竟有些不认识了的感觉。
璐璐(大哥的女儿)的两个小姑娘,大的读三年级,腼腆文静;小的读幼儿园,活泼好动。人小辈大,杨小妞也是做小姨的人了,被两个小姑娘围着,笑眯眯的,时不时的炫一炫她转魔方的神技,引得两个小孩儿顶礼膜拜。
早起,大嫂不用我帮忙做饭,叫我和杨先生一起出门溜达。
逛早市吧。一架子车一架子车的鲜玉米、顶花带刺的黄瓜,甭提有多新鲜了!豇豆、豆角、小白菜、洋柿子、茄子,样样数数的,也是又新鲜又便宜。
桃子、西瓜、李子、早苹果、葡萄,样样数数的,也比小PH的样子新鲜,价钱便宜,说不羡慕肯定是假话。
我们走到了东海路,去看了新建的体育场,旁边又是一片新楼房,说是政府都搬到这边来了。还有新学校、新医院……城市建设发展日新月异啊,几年间,更是大变样!
知道杨小妞爱吃酱肉,大嫂特意做了,让夹馍馍吃。还煮了玉米、烧了磨针儿、炒了绿辣子、拌了凉菜……家常早餐最是对胃入心。
后来,又请我们去吃豆花泡馍、大肉泡,还去吃了农家乐:压肉、搅团、荞面饸饹、酱肉、绿辣子夹馍夹饼、面皮、各式各样的凉拌菜、热菜……
食物里融注的,是像血液一样的乡情亲情,是根,是生命的源头,是我们无论身在何方都忘不了的、一生都牵肠挂肚的,能让我们转身回望不时回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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