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

小蛇吐着蛇信子，在枫叶树，上看着过往的行人。已经到了红叶烂漫之日了，再不找个人吸吸他的灵力，这个冬天恐怕是不好过了。

县城背靠青斗山林，时不时都会在街上看到豺狼虎豹之类的妖精。这临冬之时，可不止只有她一只妖兽在暗处对着人类垂涎三尺，都在盼着灵力过冬。

最近县城里已经发生了不止一起的妖兽杀人事件了，许多“精通”各种妖术的假江湖道士们都纷纷入驻县城，只为骗到一丝赏钱。

也是，这个年代连人都不得不出来混日子讨生活，更何况这些小妖?

小蛇信子吞吐，无奈地看着路边一只小狼从垃圾堆里被拖出来，又被当众打死。小蛇往树内缩了缩，还好自己是橙红色的，再枫叶树上不至于被发现。

终于，皓月当空，街上的人渐渐散去了，小蛇摇了摇头。

又得饿肚子一天了。

不知道这个冬天能不能度过…

她盘起了身子，待在树上准备休眠，这时，一个年轻人提着灯笼在黑暗中摸索着，缓缓地走.上了大街。小蛇愣了一会，出于反应地从树上蹿了出去，死死地缠在了他的脖子上，张开嘴巴在年轻人的脖子上贪婪地吮吸着。

过了许久许久，小蛇缠累了，灵力竟然一丝都没有吸到。她在地上喘着气，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不是人!”

年轻人轻轻笑着，蹲下身把灯笼凑到小蛇的身前，灯笼的微红照亮了这一人一兽。小蛇看着年轻人的眼睛,黑色的瞳孔中竟泛着那样的温柔。

小蛇露出了小牙，瞳中闪烁着绿光问:“为什么不杀了我?”

年轻人道:“你都知道我不是人，为什么我还要杀你呢?”他指了指头顶，两只淡淡的龙角在黑暗中若影若现。

他轻轻托起小蛇，把灯芯从灯笼中取出，让小蛇把灯芯吃了。小蛇闻道了灯芯中浓厚的灵力，半信半疑地看着男子，轻轻咬下了半片灯芯，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这灯芯啊，足以让你成长干年而不用吸取外来灵力了。”

年轻人把小蛇放在枫叶树枝上，又将灯芯放在了小蛇身前，道: "努力化人吧。”说完，年轻人提着没有光的灯笼渐行渐远。

小蛇垂眸，痴痴地望了年轻人离开的背影好半晌。良久，才贪婪地吸食着剩下半片灯芯中的微光。

......

待小蛇成人之时，已经是千年以后了。小县城早已不在，换上了一座座的高楼大厦。

枫叶树似乎在当年也沾染上了灯芯的灵力，竟也存活了千年。

千年之后，她依旧红衣飘飘，坐在枫叶树下的石凳上双腿荡啊荡，目光时不时看着这条四通八达的长街，似乎还在等着谁。

又到秋夏交接之时，风吹起了她的裙摆，撩起了长发。

“喂，走啦，看什么呢?”一个男子拿着一杯奶茶走向她，帮她颈上的围巾系好。

她愣了一会，笑了。脸上的红晕被打泛了一样散开。

还好自己有了那份坚定，花费了干年去追寻他的足迹。历经无数流离，终于找到了在断桥边的他。

他样貌依旧，只是不记得曾跟她有在枫树下的邂逅。

“你记不记得，这个枫树桩下曾有一只小蛇为你所救。它为了找到你，追寻了千年？”

“嗯…我不记得了…”男子会意，手指轻轻将她鬓角的垂发梳在耳后，用手勾着她的肩，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但她一定很美。”

霎时间，枫叶染红了整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