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的《睡猿图》
就鉴定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眼力。眼力不是天生的,虽也有其成分,但眼力是锤炼出来的。中国书画的作假历史久远,晋代张翼专门做王羲之的假字,连王羲之都很难辨认。王献之的书法,有时也被误看成王羲之的,“吾真大醉”就是出典于此。唐太宗曾将一方王羲之的图章送给书法家虞世南,当然这个印章也是假的。所以1000多年来,真真假假,到现在为止,尽管科技那么发达,但没有一个仪器可以解决作品的真假难题。眼力判断是长期经验的积累,是从用笔、用墨、造型、结构、色彩、水墨、章法等方面对一件作品有深度的研究,而且应当力求全面。我们今天时常会“看错”,往往是因为研究不够深入、不够全面。
譬如,吴昌硕三十几岁写的字,你用他60岁以后的石鼓文作为标准来比较,如果对他一生的艺术演变过程没有清晰的了解,就会认为30岁时的这幅作品是假的。再如八大山人,他60岁前后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拐点,明显显示出其用笔线条的特征。所以需要有非常深入全面的把握、研究才行。尽管中国书画的鉴定需要从许多角度“进去”考察,但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线条。
有真知灼见的大鉴赏家,只要看到一根线条,就可以八九不离十地知道是谁的作品。因为书画家的线条就像我们每个人的指纹,都是不一样的。如果能研究深入到这个程度,那么你从一根线条就可以看得出他的功底、性情、节奏、修为等有自我而又别于他人的特点。从广义的角度上来讲,当下藏品出手及藏品送拍甄选,壹伍贰,伍陆,贰捌,陆玖零肆。伍女士 致力民间藏品出手渠道建设。中国书画艺术的深刻就在于,一根线条反映的是中国五千年文明的哲学、美学及个人文化背景的统一体,诸如唐宋的字画,中国人写的与日本人写的往往一目了然。可谓一人一相,万人万相。
曾有一位画家说“笔墨等于零”,在美术界引起过强烈的争辩。我的观点是,“笔墨等于零”这句话是个伪命题。世上万事万物,没有一桩结果“完全等于零”的事。所以笔墨,从来就不是等于零的。如我上述所言,中国书画的鉴别最要害的就是看一根线条。可想而知,一位艺术家的笔墨关键到类似于“人脸”识别系统,笔墨会等于零吗?笔墨非但从来就不等于零,而且非常重要。所以讲书画鉴定主要看眼力,眼力的要害在于要看透、吃透、理解透笔墨线条。造假的人可以模仿,结构、布局、色彩不是大问题,但他在表现一根线条时,就会跟原本的作者不一样,且必然有细微差异。
话从两面讲,自古以来,书画作伪猖獗,是诸多文玩中最普遍、最泛滥的重灾区,尤其是明末、民国,乃至近几十年,假书画充斥市场,“吃药”上当者不计其数。究其原因,历来书画作假者众多,老练的画家也具备模仿能力,其中之宵小,往往以造假牟利。有的还形成了造假、贩假、推介的一条龙利益集团。有些是伪造历代大家的作品,有些是伪造传世作品极少、鉴定缺乏参数的名家之作,即便是一幅流传有序的名作,今天也会在各专家眼里产生不同的意见。作伪造假成本低,参与人数多,真鉴定家少,加之受众的侥幸心理作祟,每每让作伪者轻易得手,利益丰厚。诚然,古往今来缺乏严格的监管和惩处等都是造假不禁,打假不止的因素。
还必须指出,作伪堆里有高人,例如早年的张大千就是极典型的一位。吴湖帆是出色的鉴定大家,曾花十两黄金买过一张南宋梁楷的《睡猿图》,后来发现是张大千制假的。这与梁楷作品稀少、缺乏线条及诸多方面的可比性有关。鉴定书画是最难的劳作,即使鉴定大家也是“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因此有些传世的名作乃至一些名家的“双胞胎案”“三胞胎案”,也会在专家中产生争议,这是存在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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