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是化名,但故事是他自己说的。
虎哥六十来岁的样子,实际年龄他说不清,因为他的实际年龄、身份证年龄、档案年龄都不一样。档案年龄53岁多,还差一年多退休,实际年龄应该早退休了。
虎哥说他小时候喜欢看水浒,水浒里的人最讲义气。应该说从小学开始,虎哥就经常打架,但虎哥身子并不壮实,打架有赢有输。那个时候,虎哥只是觉得打架好玩,因为一打架,看热闹的,相互帮忙的人多,人多就好玩。
虎哥并没有特别铁的朋友,但总有人喜欢叫虎哥,一是因为虎哥好玩;二是因为虎哥讲“义气”,也就是虎哥喜欢帮忙,叫他打架从不拒绝。
一九八几年的时候,具体年份虎哥不讲,说不记得了,但这么大的事会忘记吗?我没有追问。那时,虎哥已经上班,有天下班后,一个朋友小六来叫他,说带他认识一个新朋友。虎哥跟小六去新朋友家,发现他家还有好几个人。那人很客气,虎哥虎哥地叫,然后他们去了一个饭店吃饭。吃完饭,那人就说,有个人欺负了他,他准备扳回面子,希望兄弟们帮帮忙。
虎哥说当时他有犹豫,毕竟才认识。但吃了人家的饭,总是觉得不好意思,就想:“这么多人打一个,应该没啥事。”但他发现,这些人居然都带着刀,小六说:“吓唬人的。”然后也递给虎哥一把水果刀。
打架其实很简单,到那人家里,见有这么多人,那人首先就怂了。虎哥说是有人拿出了刀,那也是吓唬人的,让那人跪、那人就跪了,然后每人踢了一脚,虎哥最后踢,没发现那人受伤。
可第二天,虎哥一群人都被抓了。那一年,正碰上严打,虎哥他们被定性为流氓团伙,而且因为持刀,性质特别严重。虎哥说当时是要判他们死刑的,但不知为什么,最后他只判了11年。
虎哥实际坐牢7年多点,因为表现好,多次减刑。回到家呆了半年,正碰上厂里招工,其实这次厂里招工也是特招,主是考虑两劳人员影响社会稳定,还有就是这些人员的家庭普遍贫困。考试很简单,一百斤大米背上跑几圈算过关。
虎哥成为了工厂的基层工人,但因为他工龄短,收入在班组里一直最低,但相对其他狱友,他还是很幸运的。
回来后,虎哥和原来的朋友断了往来,应该说原来的朋友也没有再来找他。
虎哥找对象却遇到了麻烦,坐了七年多牢,条件好点的不会找他,后来找了个没工作的,但女方嫌他条件差,谈了一年多后没有了来往。后来虎哥也就再没有遇见合适的。父母去世后,他就住在他们的房子里,习惯了孤独的生活。
认识虎哥是在一个旧书摊。工作后,虎哥的业余时间一般都在读书。他经常来这个旧书摊,买便宜书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想和书友聊聊天。问起他现在的江湖事,他觉得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那个时候讲“义气”,现在讲金钱,成本高了,好多架就打不起来,这是不是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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