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值夏日,恍恍惚惚,懵懵懂懂。
这个夏天,毫无征兆地就到来了,况且闭着眼睛,它都走进七月中旬了。
夏天对于我来说,我是存在意义的。我喜欢夏天,也有很多对夏天的记忆。
可能是从小上学的缘故吧,夏天,就意味着暑假。暑假,就意味着有特殊的记忆和经历。
虽然我从小的暑假大多都是在家里过的,也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可是成长后的我,脑海里,却频频出现小时候夏天的场景。
前几天在我家,早上起床吃早饭,嘻嘻给我剥着煮好的鸡蛋,透过窗户,夏日清晨的气息格外有生命力,让我的思绪不禁进入到小时候的家里。
小时候,我们家里的院子是红砖砌的,前面的平房是青砖盖的,门头两边各两间平房。院子里有个水泥做的厚厚的饭桌,矮矮的静置在院子靠隔壁家的墙跟前。墙角经常放着浇地用的水泵,是爷爷,二爷,三爷,四爷我们一大家子集体财产。经常也会有其他门户的人来借用浇地。妈妈房间窗户前是爷爷开辟的花园,他退休后在花园里种了好多品种的花。很多花是他在职时经常去其他同事家里,或者看到县里其他领导家里有栽种,也会移栽到我们家。
那时候,花园里种了一颗葡萄树,葡萄架搭了半个院子,把客厅门前连接着厨房炕都给笼罩了。一到夏天,我们家的葡萄就结的满树,绿绿的树荫下,是一片不太平整的水泥地,供我们写粉笔字。
有时候,写满了,就跑到楼上去写。楼上的水泥比较光滑,粉笔写起来很流畅,练习粉笔字,写写我们背的古诗。我们很快乐,爷爷看到也会很欣慰地表扬我们。他很高兴看到我们身上有知识分子的气息。
放暑假了,苗姐有时候会来家里住。
早晨起来,奶奶早已在锅里煮好了大玉米粒子,蒸熟的茄子凉拌,锅里热好了馒头。小时候的馒头都是自己蒸的。每一次哪一家蒸馒头,整个小庄子似乎就热闹起来。一家蒸好了,会给庄子里的几乎所有的媳妇们尝尝,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品品。自己也评论一下。“今天的面发的有点软”,“今天的馍蒸的有点硬”,“今天的面发的有点酸……”蒸的好的时候也会得到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赞扬。
而早上,作为我们这些小学生,放暑假了,起床比大人晚一点点,大人们很多都去地里锄玉米苗了,我和苗姐就坐在饭桌前,吃着我们的早餐。
早晨的院子很清爽,凉凉的风,有几只苍蝇在你跟前飞来飞去。院子里被爷爷打扫的特别干净,夏日,干净的家里,也会让人感到特别的舒适和凉爽。几只燕子飞到家门口,做了个鸟窝,唧唧喳喳,声音特别清脆,好似美妙的音符。
那时候,我特别盼望燕子能在我家的窝里浮出小燕子。但是几率好像很少。
吃完饭,我们可能会写暑假作业吧,现在记得不太清楚了。但记忆深刻的是我家的后院。
青砖铺就的,由于常年下雨,潮湿,青砖上结了沥青,尤其是树荫底下,下雨的时候走路会特别滑,所以很当心。后院左手边是爷爷种的一颗桐树,最后那桐树根太大,地面都翘起来了。也是桐树下面,结了好多沥青。顺着桐树,种了好多小树苗,有梨树,桃树,样槐树。之前在梨树跟前,靠墙处,奶奶搭了个鸡架,养鸡。最后把鸡棚搬到了右手边。
跟桐树面对的是奶奶的小菜园。她在里面种了黄瓜,西红柿,青椒。时隔季节,她会种当季的菜。只记得夏天的时候,我们站在小菜园里还会摘黄瓜和西红柿吃。虽然我们那是蔬菜种植地。但是我们家当时没种菜。
紧挨着小菜园的是奶奶最后的鸡棚。鸡棚比较大。有好多只母鸡和一两只公鸡。鸡们的活动场地和休息场地是分开的。活动场地是用细竹竿围起来的一块小场地。给活动场地里盖了个鸡棚,晚上鸡们睡觉时,奶奶就把它们赶紧去睡,鸡蛋也是在鸡棚里下的。奶奶每次手从鸡棚的小门里塞进去,掏一个,再掏一个,再掏一个……一两天不收鸡蛋,就会收出几个甚至十几个来。我总会雀跃地站在奶奶旁边数着她收鸡蛋。每次也会惊叹,“才两天,怎么就能下这么多鸡蛋?”奶奶总是很淡定地告诉我,这么多只鸡呢,况且一天一只鸡也要下好几个呢!可是我还是为此而惊喜。
夏天,最凉爽的就属妈妈的房间和爷爷的房间了。前后都有树遮阴,楼上也有房间遮热,所以我们的客厅和左右两边的房子是最凉快的。
我觉得我从小嗜睡,尤其到夏天的上午。我特别爱偷懒。爷爷不让我们睡懒觉,基本七点多我们就起床了。但是那时候一上午没事干。到十点多的时候,就偷偷在铺着麻将凉席的炕上打滚,其实就是想睡觉。但又不敢睡,爷爷会训斥。他让我们学习。可我又不想学,眼睛瞌睡得上下打架。到最后终于撑不住的时候,摆个最舒服的姿势干脆睡着,有时候,没被发觉,中午奶奶做好饭,爷爷在院子里叫吃饭,就赶紧偷偷跑下去,穿好鞋,冲到厨房。其实,还睡眼惺忪的人,哪有什么胃口吃饭啊?头都是晕乎乎的。可是为了避免爷爷发现我睡觉,还得装出一副认真饥饿的样子来,把饭认真的吃下去。吃完,再回房间去,就可以放心大胆得午睡了!
下午,又在梦里起不来的时候,爷爷已经转了一圈回家了,这时,听着他进大门的声音,喊着你,就赶紧得起来了。一看表,下午五点了!晚上又该失眠了。
起来不想学习的时候,为了表功,获得表扬,就打扫院子和家门前。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再扫到门外,把家门口整片场地都扫干净。那时候门口的场地是土的,扫完洒上水,干爽又舒适。院子里也是,端个盆子,用手撩着一下一下洒出去,撩出的水不能一坨,这样容易结泥块,粘脚。脚踩上去会踩到泥巴。要把水洒开,这样,既沉了浮土,又让整个地面清透。
打扫完门前和院子,再给院子里的小花花一盆一盆浇水,给花园里的花花浇水。院子里浇完,再给门前爷爷的花园浇水。每次干完这个活,也会得到爷爷的赞赏,同时,自我内心也感觉像这被扫过的土地,洒上了水一样干爽清澈,特别舒服。再看着被自己浇灌过的所有花花,傍晚的时刻,它们喝饱了水,为第二天骄阳的烈晒做足准备。第二天,我会看到它们因为前一晚给它们浇灌了水分而蓬勃旺盛,充满生命力。这样的成就感,我很喜欢,每次其实也很享受。这也算做另外一种的收获。
浇完水,奶奶晚饭也就做好了。很多时候我们会搬出一张红色的小桌子,端上四个小板凳,爷爷,奶奶,我和弟弟。(爸爸妈妈那时候在城里上班,周末回来,或者接我和弟弟去城里。)我们的晚饭是:一盘子大馒头,奶奶蒸的;一大碗凉面,中午的面条和中午炒的菜;一盘当季凉菜,要么茄子,要么蒜薹,要么油呛的蒜泥,里面有放好的干辣椒面,和蒜泥放一起,油泼完,放盐放醋。这是我最爱吃的。蘸着馍馍吃,特别有味道。有时候是灰灰菜,野菜,奶奶不知道在哪挖的。最后是一人一碗大颗珍子(也就是大颗的玉米粒),方言叫大颗珍子。里面放些豆子,煮出来的汤水是红色的,我小时候到现在都喜欢吃里面煮花生米,可是奶奶很少煮,基本都放的是熊猫豆。其实我不爱吃熊猫豆。可能是花生米价格高,也有可能是花生米煮起来比较慢,所以奶奶很少煮花生米。只有妈妈回来做饭的时候,我说我想吃花生米,妈妈会煮。
但是不管什么豆,那时候小,自己不做饭,没有选择权,做什么吃什么。一碗大颗珍子,放很多白糖,用个干净的不沾油的筷子或勺子搅拌均匀,喝起来,那个美味啊!太爽!就好那口,到现在都好!但现在怕吃糖发胖,只是偶尔过过嘴瘾。其实最多的,现在吃不出来那时候的味儿了。
就像我现在,很多时候,自己在做饭的时候,尽情去找寻我小时候的味道,尽情去品我小时候夏天的吃法,脑海中,是傍晚天还没黑,我们四个人,爷爷奶奶,弟弟和我,我们坐在院子天空下面的中央,吃着我们最农家的饭菜,透过平房大门口走道,延出到我们的对门,我们的隔壁,我们这个巷子里,对门对户,都在吃着晚饭,农家人,一家子,忙完农活回家了,吃着他们最朴实最简单的朴素饭菜,可是,这却是长大后的我们每每最回忆的味道!
就像那时候的夏天,小姑大姑可能随时就会带着哥哥姐姐来家里,中午做顿饭菜,一起吃,晚上大姑有可能带哥哥们回家。因为家里都离得很近。走路就半个多小时。那时候,近的路程都是腿走。远一点才坐车。
小时候,远行很少,嫁娶都在家门口,来回都很方便,乡里乡亲的,也都熟悉。不像现在,交通便捷了,嫁娶也远了。
就像我现在搬到新家,带嘻嘻出去办事时,常常会陷入自己设置的情境里:妈妈家,我们家,都在一起,隔得不是很远,办完事,带嘻嘻去姥姥家,吃顿饭,转转,晚上再回去。可是每次想到这,就把自己又叫回现实。“这是不可能的!”
是啊,现在社会不同了。年轻人的梦,在远方。常常也在设想,如果把家安在我们那,我愿意吗?答案是不愿意。因为要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想要的天空不一样,这也注定,很多时候,是孤独的。很多时候平凡的东西不能得到。
人就是这样,选择了一样,必定不能得到另外一样。
所以,权衡最想要的,努力追寻自己想要的,把最简单的过出最美好的,可能,也就是我们最后不负所愿吧!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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