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回家

“滴滴~~~”一阵喇叭声响起，大巴车上的人，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到啦到啦！到濮阳啦！前面濮阳市，有下的嘛”长途车上售票员，睁着红肿的眼，从我身旁走过，一声声的呼喊

“啊~终于到了”前面的身穿中山装的大叔伸了个懒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感叹道，“可不嘛，跑了一个晚上，这大早上才到”有位大哥随口接到，我看了看时间，5：00，约莫6点能到家。

“终于到家了”大叔旁边的小孩子，嘴巴里还咀嚼着什么，“你一路不睡，不瞌睡啊”说着大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开始向窗外张望，而此时人都醒了过来，声音变得嘈杂起来，不时有人向前走去，不断的有人站起来望着外面，嘴巴里念叨着一句话“回家”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左右。

“太平要到啦！又要下的嘛”，售票员大声的呼喊，惊醒了我，我忙站起身来，“有有有！我”，说着，背起背包，抓起衣服，忙走到门口，坐在第一排.

随着一阵的刹车的声音，嘎吱，门开了，“太平，下面有行李嘛？”售票员站起身，让开路，“有，有个箱子”

背着包，下了车，猛吸一口凉气，真tm冷，紧了紧衣服，拉着箱子，看着远去的大巴车，渐渐失去了身影，回过神，想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家，不觉的有些着急了，全然不见了车上咸蛋的心。

我下车的地方，是村口大桥，桥下已经没有多少水了，望着它不尽的充满了回忆，洗野澡，抓鱼，潜水，好不开心。

于是加紧了步伐，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的家，越来越近的村子，越跳越快的心，旁边不在是我离开前的树林，而变成了一片片的不知道什么的果树，被栅栏围绕着，走过邻居家的鸡棚，路过新盖的奶奶庙，什么奶奶我也不知道，我奶奶说是奶奶庙，可我奶奶已经走了许久，我依然不知道，这里供的奶奶是什么奶奶。

走着走着，走到了最后一个弯路，望着一家家紧密的小洋楼，少了小时的轻松，家家户户的小洋楼，也彻底的掩盖了我家，哪一座本来高于周围的房子，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思绪万千。

越靠近，越心慌，“难道这就是近乡心却嘛”我念叨着，拉着箱子，加快了速度，因为太早，天蒙蒙亮，也不见有人出门，小时候这个点，人都开始出门了，下地的下地，溜弯的溜弯，不时还有做多的饭菜送到邻居家的。

—————

荒草凄凄，映入眼前的是，布满杂草的门头，生满绣的大门，门两边贴着不知道是上一年还是那一年的春联，门上的两个福跟春联一样，失去了当时的光泽，字体也看不清晰了

我走向前去，放下背包，拿出钥匙，看着锈迹斑斑的锁头，慢慢的捅了进去，心里直打鼓，锈成这个鸟样，还能不能开，没成想，刚进去，一扭，啪的一声！开了，我微微有些高兴，当年的锁还是可以的嘛。

打开门，关上门，走进过道，站在门口，望着布满杂草的院子，以及爬满院子，房顶的葡萄树，熟悉的一切又回来了，仿佛能看到坐在堂屋门口的老太太，笑着看着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要接我的样子，仿佛回到了那些年，放学到家，张口第一句话，“奶奶”，可现在回到家，我张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低着头，啪嗒，水滴到地上的声音，我摸了摸眼睛，是泪，不是雨。

我慢慢的走向堂屋，一步一步的压倒路上的杂草，慢慢的走出来这些年的第一条小道，走过奶奶常坐的地方，我没有回头，走到堂屋门口，推开门，房间里黑漆漆的，透过光，屋子里布满了灰尘，蛛网，正门口对着的毛主席像，微笑着看着我，还是那个感觉，顿时陌生一扫而空，这笑我看了几十年了，真好。

我看着这些， 决定收拾下，打扫打扫，趁着还早，开始忙活了起来，扫灰尘，清垃圾，时不时还有大耗子路过，花了一个小时，床铺好了，房间也勉强干净了，该吃饭了，想着以前都是奶奶做好喊我的，今天却没有声音。

一激动，就喊了声“奶奶，饭”，咧着的嘴，顿时停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我走到行李箱前，打开拿出了里面的方便面，又拿出了里面的热水壶，转身走向厨房。

厨房是盖这座房子的时候附带的，老房子的砖瓦没丢，就盖了厨房，当时经常漏雨，搞得下雨的时候饭抖做不好。

不过，我打开厨房的门，看着眼前天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饥饿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转身出去，关上门，到了压水井处，压水井也布满了绣，但试了下还是很强劲，没几下，水就出来了，我没第一时间喝，奶奶说过，得等，等过了一会，杂东西沉底了才能喝，我拿着水壶，接好水，坐在老人家的位置上，望着这一切，发起了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冷清的街道开始变热闹，不时的有车路过，羊叫，牛叫，还有大家碰面问好的声音，慢慢的有点困了，走到耳房，打开门，奶奶遗像就在里面，虽然排位在大伯那里，但这里才是奶奶的住的地方，留了一个相片，打开门，一眼望去，熟悉的床，熟悉柜子，熟悉的样子，却失去了最熟悉的人，少了东西，让这一切变得陌生，我走到柜子前，拿出遗照，望着那张不开心的脸，“脸上的皱纹，还这么清晰”嘴巴里叨叨着，手摸着。

我这失败的人生啊，欠了你们一辈子，却让我怎么还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