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割苇子
南阳湖盛产芦苇,除了纵横交错的湖中河道,就是一眼望不尽的芦苇荡。每年春天,芦苇芽刚刚冒出湖面,远远望去鲜绿鲜绿的,眨眼间就窜成一人多高了。到了六月,荷花开的正盛,各种水鸟在其间鸣叫,成群的野鸭在苇荡里神出鬼没,湖中运河里白帆点点,装满货物的大船忙碌穿梭,这是我最爱上学的时候。苇荡飒飒,湖水荡漾,微风拂面,坐在船仓里,张开的手伸进湖水里,水凉凉的,拘一把水,拳头张开,哇,一只透明的小虾从手心里逃走了。运气好的时候,会遇到一族不知道哪里飘来的野菱角,捞起,摘掉果实,把它再扔回湖里,指甲盖大的白白的菱角肉,清香无比。一入秋,油绿宽厚的芦苇叶渐渐变黄,芦花随风飘荡,霜降前后,到了收割的最佳季节,各家早就磨好了镰刀,生产队按每家的人口分芦苇地。天一麻麻亮,芦苇荡里已人声鼎沸,大人孩子齐上阵一片忙碌景象,水深的地方人站在船上收割,水浅的地方就直接站在湖水里,收割好的芦苇被扎成捆整齐的码在船上,这时也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平时捞不着吃的白面馍馍,淌着红油的微山湖麻鸭蛋,甚至用荷叶包裹着的香喷喷的酱野鸭,管饱,我的两个弟弟,一个六七岁,一个十来岁,也紧跟着忙活。大人们很辛苦,手磨起了泡,脚泡泛白,虽然穿着长衣裤褂,有的手脚不小心还是会被划破,但收获的喜悦抵消了一切的劳累和苦痛,纵横交错的河道里满载着芦苇的船只来回穿梭。不久每家每户的院子里就竖起了金黄色的芦苇墙,接下来的日子就有的忙了,嗮苇子,剥苇子,利篾子,破篾子,把篾子扎成捆,一大早就把它放在家门口外的池塘或水渠里浸泡,叫泡篾子,中间还得想着去给篾子翻个个儿,目的是浸泡更均匀,傍晚捞出来,沥干水,然后扛着篾子捆去湖西大堤上压篾子,压好的篾子就放在堂屋里,盖上湿布,等待第二天编席用。这些活除了破篾子编席大人为主,余下的大都是各家的半大孩子完成。在我们家, 剥苇子时父亲把三捆晒干的芦苇摆在院子里,我和两个弟弟自选,大弟弟性格调皮,正是疯玩的年纪,又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先抢选最小的一捆,赶紧剥完赶紧去玩,剥的潦草敷衍,我和小弟弟老老实实的坐在小板凳凳上剥的认真仔细,每一根芦苇都被剥的光溜溜的,再把苇杆头上带着芦花不能用的那一小段掐掉,按粗细,大小分类打捆,粗长的用来破篾子,用于编丈席,细短些的用来利篾子,用于编小草席,弯曲和太过细小的还有被剥掉的苇叶和苇花就用来当柴火烧锅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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