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旅行 火车

我晃着近视眼又疑心走过，火车的过道溢满了人。小心提着包又往回走，去看被坐满的位置。

一个人刚帮别人拖上行李，转过脸又帮我找座位。有些方又也圆的脸，眉毛很浓，但是有点楞，像原来见过的惊讶的表情。

换走了占我座的那人，对面坐的是老乡，二十多年没有怎么回过滕州。她总想多说几句，我提起父辈的名字她又总是摇头；她想了几个当老师的名字，当过老师的人都会被大家记得。但事后问起那些人已经故去很长时间了。

对面旁边坐的是刚才帮我找座的人的媳妇。想起媳妇这个词，一年前一个人发给我自拍，觉得不好看就对我说：“你不觉得我这样特别像农村小媳妇吗”，我不想回答，连回了几句不是。印象中也许就是这个样子，但我印象中却总不是。后来她也这样看不起我，说我小市民，说自己出身的各种底蕴。我反倒，我觉得对面旁边那个人，像我小时候的妈妈。那个时候，妈妈还抱着我四处玩。

她不停看着他，想要坐一起。可每次有一座新来的人又要再把座位弄回去。

她男人纠结的眉毛显着焦急不知所措，她看着窗外把脸趴到胳膊上，想要睡去总是皱着眉头睡不着。

不知道急的什么。

我想要与她男人换过来，让他坐到老乡的位置上，老乡坐到我的位置上。这样就坐到了一块，几个人也还是都坐着。

我说出来时她奇怪的望着我，男人离我太远我不好意思叫他。老乡又不停说着别问这些事。

对面又传来一股卤味，我想上一次吃饭是昨天的早饭了，买完特产赶到机场通宵上飞机，不过也没有关系。回到家就能放肆的吃一顿饭，躺倒大床上好好睡一次。发了短信问家里有什么吃的。

信息回过来“没有”。

下一站上了的人对着老乡说这是她的位置，但是看着老乡有年纪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让她让。可能出于老乡的情结我让出来了位置。她这才说买的站票，但是坐了一路，因为觉得老都有没让她站着。后来的人尽力把腿收起来，给过道上的我留一个落脚放腿的空隙。本来想打盹的，但觉得也许能放肆的吃一顿饭，躺倒大床上好好睡一次，站着就站着吧。

到滕州了，一直阴着的天终于滴下雨来。打了一个电话，没有问我吃了没有，这样的问候太没意思了。手机导航忽然冒出来回家两个字，是家的位置，我没有输入过。看着三里多的路程，就想再走回去。反正也许能放肆地吃一顿，再躺倒大床上好好睡一觉。

路上看到新闻想着滕州是全国首个县级，山东首个公交刷脸支付的城市心里还挺骄傲的。

快到家了，也走出了市区。

左手边是拆下的废墟，拆到一半裸露着砖瓦的房子也还有人住；右手边是几近烂尾的楼，对着楼前的荒草我慢慢找着小时候自己蹦蹦跳跳的地方。

终于快到家了。

我饿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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