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孩子，出去

我说我累了！

像我这样的老人儿，

时间真像是被关在了表框子里呢！

我早就忘了好多人是谁了，

哪怕他是教堂里的牧师！

相反

我把所剩的时间都列了个清单

要做的事却不用。

又少，又牢记于心。

而我的孩子们，他们迟迟不来，

迟得我脑海里他们的形象也越来越模糊。

我不怪他们浪费我时间，

因为只有他们在时，时间才有意义。

而我躺着

炉上的火分明是在烤我的心！

哦孩子啊，我不愿看见你，

我不认识你

让我和陌生人认识，可真是太废力了。

像我那遥远的亡妻，

要是她来，

我也会偷偷地嘀咕出同样的话。

或是少年时的我自己。

哦孩子，可不要给我唱什么见鬼的歌！

我老了，衰老的肠胃消化不了一点零食。

我敢说你也消化不了，

就像你最终还要摘下你发髻上的鲜花，

把它搁在梳妆台上，再也想不起，

任凭它枯萎。

哦，淘气的孩子，你让它那悲戚的生命

更短了！

若是把我放在一间崭新的房子里，

我兴许还会振作一些，

但

恐怕那就只有我是个多余的物件。

好在现在我还不多余，

我和这房子都是一堆垃圾。

哦孩子，别把你滴溜溜的眼珠子到处瞥，

我这房子里，容不得新鲜活力！

哦孩子，出去！

你搞得我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