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特币真实价值的思考

(这是2017年写的文章了，本来放在《链道》公众号上，后来公众号被莫名其妙地屏蔽了，就搬到这里了。)在最近一周内，ICO在国内被禁止了，交易所也有可能被关停，这些政策，我不想发表什么评论，但这些事情也引发我对比特币、以太坊等数字货币真实价值的思考。我除了在高中政治课上学习过商品与货币的一点初级知识，和后期为了应付考试过关稍微学了一点的课程（工程经济）之外，并没有专业学习和研究过货币与商品价值相关的理论。因此本文只能从不专业的普通人的思维出发，从货币的价值角度进行思考，如有明显的错误，欢迎批评指正。本文也不涉及比特币去中心化思想在思想领域（比如无政府主义等）的启发价值。

一般人评估一个物品与服务的价值时，都会从两个方面思考：1）物品的研发、生产、运输成本，服务技能的学习、培养成本，场地、广告等经营成本；2）物品与服务在当前或未来市场上的供应量与需求量。对于普通物品与服务，在供需平衡的情况下，其价值不会偏离成本很多。

对于具备货币属性的特殊物品，比如黄金、白银，人工合成或开采的成本高，产量低，全球存量有限，可以长期储存而不会出现损耗，携带还算相对便利，所以可以用来充当物品与物品之间兑换的中间媒介，成为天然的货币。

对于国家信用背书的法定纸币，票面价值由国家指定，若发行过量的纸币投入市场流通，就会导致通货膨胀、纸币的真实价值减少、其购买力下降，存款储蓄的国民财富就会缩水。若市场上流通的货币量过少，就会导致整个市场上的货币不够用，不能满足经济发展的需求，这样就导致通货紧缩现象。具体应该发行多少货币到市场上流通是合理的，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由国家上层机构研究、规划、执行、调控。

若有人担心自己的存款和财富缩水，处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就会去想方设法实现财富的保值或增值。有人会选择好的学习和培训机构，学习知识和技能；有人会选择购买黄金、白银等贵金属实现财富保值；有人会学习理财知识，寻找一些理财手段；有人会对有前景的项目进行投资。人与人之间存在竞争，个人与国家之间也有博弈。总而言之，没有人会乐意看到自己未来的购买力和获利能力降低。

再来看看比特币：

1）首先从技术角度出发，比特币是一份计算机程序源代码，这份源代码编译成可执行的软件后，运行在互联网上的多台计算机上（简称节点），这些节点在线提供服务或离线、宕机都是由节点自身的情况决定的，与其他节点无关，随时可能有新的节点加入，也随时都有节点下线离开，但是在同一时刻，全球互联网上总有一定量的节点存在（比如2000台），这些节点共同维护同一套账本，这样的一个松散的、没有统一机构进行管理的系统却难以置信地比中心化的机房或数据中心要稳健许多，从2009年到现在，连续运行约8年左右，未发生过故障导致服务不可用。这样的服务质量，什么机构能做到呢？任何人都可以利用比特币源码从零搭建起一个新的货币系统，但是这个系统很难在短时间内被全世界的人们共同认可、成为价值很低的山寨币，无法和最初的比特币系统抗衡。比特币的难点不在于源码，而在于去中心化货币系统的自举过程艰难，要获得人们的广泛、一致认同是非常困难的，但是比特币确实做到了。

2）从货币角度看，比特币源码规定了比特币的总量是2100万，起始数量为0，每隔10分钟产生一个由若干笔交易构成的区块，通过区块奖励铸造并发行50个新币，这50个新币会奖励给生产出对应区块的计算机节点（简称矿工，就像挖金矿一样）。当货币总量达到2100万的一半时（1050万），区块奖励就会减半为25个，当总量达到1050万加上1050万的一半时（1575万），区块奖励减半为12.5个，依照逐次减半的等比数列规律铸造发行货币。所以矿工是所有比特币的生产者，一开始只有矿工拥有比特币，当矿工把比特币转让给他人的时候，其他人也就拥有了比特币，然后又互相转账，通过这种方式最终在全世界流通起来。这么设计有一定的道理，初期参与设计、研发、维护、推广系统的人们确实应该多拥有一些奖励。因为比特币总量有限，不存在通货膨胀，比特币网络系统又在长时间的运行过程中被成功自举起来，最终得到大众的自发认同。当2100万的货币总量被全部铸造发行完毕后，矿工就无法通过挖矿铸造新币，但是矿工可以从区块包含的交易中收取手续费用，作为参与维护整个比特币网络的奖励。在任意时刻，由于有些比特币由于用户私钥丢失，就再也无法参与流通了，若货币的需求量增大，而参与流通的比特币又不够用，就会出现通货紧缩现象，比特币的价格就自然会出现攀升。当然，比特币也有自己的竞争对手，当比特币明显不够流通和支付使用时，支付给矿工的交易费用也会随着增大，人们就一定会选择其他数字货币，比如以太坊、莱特币，竞争币种要想战胜比特币，必须要有技术创新，提高交易处理能力，降低交易费用，这样才能逐步被大众所接受，完成最艰难的环节：去中心货币系统的自举过程。竞争币的出现也导致计算比特币真实价值变得更复杂了。

3）比特币在初期流通范围很小，整个系统也只有少数计算机技术爱好者、密码学专家与编程极客维护、运行。但随着其影响力的逐步扩大，开始有商家接受用比特币进行支付和购买商品，只是那个时候的比特币价值很小，有人用1万个比特币才买到两个披萨。而在近期，比特币在交易所的价格高达每个3万元人民币，价值悬殊巨大。不同的经济学专家、国家政府对比特币的态度也有很大差别，有的专家认为比特币一文不值，完全是炒作，也有一些国家（比如日本）承认比特币的合法性。中国官方虽然不承认比特币的货币地位，但是承认过比特币是虚拟商品，所以如何客观分析出比特币的真实价值是非常重要的。

4）生产比特币，需要生成交易区块，这需要耗费电力。所以思考比特币的价值，就要考虑到比特币的生产成本。起初，比特币网络不需要专用的设备进行挖矿，普通的台式机就可以，但是比特币源码规定了，若同时挖矿的计算设备规模变大、整个网络的算力增大，不用10分钟就能挖出一个区块，那么整个比特币网络就会自动调整，加大挖矿难度。随着比特币被大众认可的价值增大，矿工与矿工之间就存在很大的竞争，以至于有人设计出专用的计算设备进行挖矿，并且也有人开始组建矿池公司，聚集大量矿机，专业从事挖矿。竞争越激烈，总体投入的算力越大，比特币的生产成本就越大。由于比特币区块的奖励会按照等比数列的规律减半，矿机成本也比较昂贵，这时候比特币的价值就不太可能低于其生产成本（电力、矿机、维护人员）。否则就没有人愿意加入挖矿、参与维护整个比特币网络系统了（虽然矿工也可以获得交易手续费做为奖励，但是一个区块里的交易手续费总额是不能提前预测到的）。

5）比特币的价值除了由生产成本决定，最重要的是取决于实际的流通与支付需求，由于比特币具备跨国境转账的便利性，以及一定程度上的隐私保护性（并不是非常安全的，有国家力量做后盾的技术专家是可以通过行为模式分析、查找出用户真实身份的），这时候，比特币的真实价值取决于真正需要使用比特币进行支付和交易的人们的共同认可。由于没有中心化机构（比如央行）进行背书，也没有某个机构能够给出比特币的参考定价，而人们自发共同认可的比特币价值是很难被精确计算出来。因为究竟有多少人需要正真使用比特币，或者购买比特币作为财富保值手段，是很难被统计出来的。这个也许可以通过查看比特币区块账本，统计出某一时间段的交易数量和交易总额，获得一些初步的估算。在比特币交易所也能看到当天的比特币与法定货币（美元或人民币等等）的兑换价格，但是这个数值肯定不能准确衡量比特币的真实价值，因为有一些土豪庄家在背后拉动整个盘面，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量金钱，进行左手买，右手卖的拉盘与砸盘操作，加上大量散户的投机行为，这时候比特币作为货币所能体现出的流通价值恐怕是无法被精确度量出来的。但是我们可以大致认为比特币的价值约等于：比特币的挖矿生产成本加上市场流通需求（无论是合法的支付需求还是非法的地下支付需求）所形成的共识价值，但这个数值一定是一个范围值，而不是精确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