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这种东西能少抽还是少抽。”林江边笑边熟练地给王琦昀递了一根。
“那可不，既伤身体，还伤钱。”王琦昀连忙接过，顺手给林江点上了，也跟着笑，“尤其是每次只能窝在厕所里，这味道，也真是独一份了。”
“以前抽，是为了装B，但后来慢慢就依赖上了，尤其是之前太容易冲动，抽完一支，想清楚了，也能少犯点错。”林江清了清嗓子，随意往小便池吐了口痰，又问，“倒是你，当初为啥抽烟？你知不知道，你打破了我对好学生的认知，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好学生也是会抽烟的。”
“我？我没啥原因，有人说抽烟能解压，我就试了试，晕晕乎乎的，感觉还成，能忘掉不少烦心事。”王琦昀低着头，满不在乎地说着，轻轻挥散了林江精心吐出的烟圈，“今天课上看你蛮认真的，是对物理感兴趣了，还是物理老师？”
“整天闲坐着太无聊了，想找点事情干，我现在也就物理能看进去了，而且，老师终究是老师，你小子想什么呢？”林江笑着拍了拍王琦昀的肩头，悄悄提高了一点声调。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这老师可真显年轻，看上去并不会比咱们大几岁，而且，教书也是有一套，一下课，都成了粉丝见面会了。”王琦昀踮着脚，伸手从厕所窗台上，轻轻地拖出了特制烟灰缸，随意地蹲在了林江一旁。
“她确实是个很有魅力，也知道如何发挥自己魅力的女人，只是这种道行的人，怎么会到咱们这种小县城来当老师呢？嗯~，你是好学生，你觉得她的课，讲的怎么样？”林江也顺势蹲了下去，轻轻往烟灰缸里弹着烟灰。
“她讲的，还行吧，知识挺渊博的，课也挺有感染力的，又是物理学家的小故事，又是各种咱们没听说的实验，学历应该挺高的吧，只是，咱们已经到了复习阶段了，总要多刷刷题，讲讲解题思路或许会更好一点吧，当然，这是人家的第一堂课，总要树立某些形象吧。”王琦昀把烟灰缸往林江边上挪了挪，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不过，她那.....”王琦昀伸了双手在自己胸前比划着，“可真大。”
林江看到他这种猥琐的表情也乐了，“你小子试探我半天，原来是自己动了歪脑筋，怎么着，想试试真假？”
王琦昀赶紧接过话，“没没，按你说的，老师终归是老师，身份在这里，而且咱们毕竟是来学习的，找对象的事，上大学后再说吧，不过，有个挺养眼的老师，也挺好的，你说呢？”
“这老师可不简单，你要小心，看看也就看看了，可别真陷进去了。”林江略有担忧地看着王琦昀。
“放心吧，我的眼里只有学习，和考大学。”王琦昀边说边踩灭了自己的烟头，扔到了烟灰缸里，刚想把烟灰缸放回原处，却见林江已经先他一步，把烟灰缸放了回去，并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的眼神后，先行走了出去。
王琦昀看着林江的背影，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他稍稍站定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快步走出了厕所。
......
高中的生活，每天都有无穷尽的试卷，今天的作业卷还没来得及做，明天的预习卷就已经发到了桌前，其过程，看似缓慢，实则极快，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这边错题才讲完，那边月考又来临了。
而学生们，也早已没有了今天是星期几的概念，他们的时间只有一个，那就是高考倒计时和月考的时间，因为只有在月考时，需要大家象征性地调整一下座位，把教室弄成一个考场的模样。
也是今天要调座位，林江才想到，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而物理老师也已经来了一个月了。
经过了这一个月的观察，林江发现自己依然没能看透这位老师，因为她的课实在是太过于轻松和愉快了，愉快到经常会让人忘记这是在高三的课堂上，没有批评，没有规劝，没有施压，这让很多同学都不适应，而且最让人不理解的是，这位老师，似乎很不喜欢讲题。
小题都被她分给了各个小组的物理最好的同学，这倒没什么，只是大题她也懒得讲，只是带着大家捋了捋解题思路，总结了一下这道题里用到了哪几条定理，便又一脸狂热地开始讲起了她的情有独钟的物理学家的小故事，并解释了这些定理是在怎样的条件下产生的，然后就是找同学上黑板，开始了她最热衷的定理推导比赛，人多嘴杂，大家又效率不一，所以一堂课最多也就能推个两条定理，简直像是儿戏一样。
很多同学都不明白，为什么前人推理好的公式、定理，自己还要重复推那么多遍，直接拿来用不就好了？而且，做题最关键的就是效率，也就是说，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判断这道题考的是什么，然后找到最快捷的方法去计算，这都是需要大量练习，以及规律总结的，甚至要对某些关键的词语养成下意识的反应，便于节省思考的时间，而现在，抓着定理反复啃，真的有意义吗？
正是有着这种疑问，让很多物理比较好的同学对于这次的月考也显得不够自信，毕竟课上浪费掉的时间，需要课后用更多的时间去填补，也就相当于，间接地影响到了别的科目的学习，像是个连锁反应一样，直接打乱了全部的学习节奏。
尽管，大家能隐约感觉到，这种学习方法有助于自己对公式定理的理解和认知，但考试只需要会用就好了呀，谁在乎你是不是真的懂呢？
只是学生本能地会对老师服从，所以课上大家都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而且也确实享受课上的氛围，欣赏老师的风姿，但是，月考的每一次排名，都会牵扯着太多人的心脏，所以在这种压力下，大家终究还是想推选出了一个代表，去和老师商量商量，看看能否进行一些变通，比如多讲讲题啥的。
上午课间休息，班长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顺便看了一眼物理课代表，只见物理课代表直接把头埋进了课本下，没敢和班长对视，班长只好无奈地说，“谁愿意去和物理老师聊聊，传达一下咱们的民意？”
班长扫视着班集众人，没有得到回应，可下一秒，就看到了林江高高举起的手。
班长鼓励地看了林江一眼，林江笑了笑，淡定地说道，“我成绩最差，自然最有说服力。”
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而物理课代表交完作业回来后，便直奔林江的座位说，“我已经和老师说了，晚自习有同学想问问题，她也已经答应了，晚自习会过来，到时候，你直接去她办公室找她就行。”
林江点了点头，又四处环视了一圈问道，“就这一个事么？还有别的问题需要一起问的吗？”说完，便径直看向班长，班长摇了摇头，表示目前就只有这一个问题。
质疑老师的教学方法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和相处了一个月的新老师，谁也不愿意去做这种得罪老师的事，只是林江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本能地想去多了解了解这位老师罢了。
林江正低头思索着自己晚上真正想问些什么，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碧浪牌洗衣粉的清香，条件反射似的，把笑容瞬间挂上了嘴角，果然，一抬头就看到了伍颜瞪着她那圆圆的大眼睛，来意不善地看着他。
伍颜没有说话，只是用审视的眼神，仔细盯着林江看，林江自然也不说话，眯着眼睛，抿着嘴唇，歪头冲着她笑。
伍颜看着林江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要的情书呢？”
“嘿，您瞧我这记性，这两天光忙着学习了，您看，这些试卷，又是语文，又是数学，又是物理化学什么的......”林江边说，边从桌洞里抽出了攒了一叠的试卷，“我实在是没抽出时间呀，学习为重嘛。”
伍颜看着林江无赖的神情，紧紧地皱着好看的小眉毛，仔细地翻看着林江的试卷，根据她对林江的了解，哪些是抄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卷面越是干净，字体越是潇洒飘逸，且没有任何修改的痕迹，那就一定是抄的，只是翻看到物理试卷时，手上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虽然试卷写写画画凌乱地像男生宿舍，而且也有很多明显的错误，但伍颜的声音里仍然带了一丝暖意，“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吗？你真的很喜欢物理吗？”
林江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笑容，算是默认了。
“那你这次去找物理老师......”伍颜的脸突然就红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我觉得，她讲课的方法，挺适合我的，所以，我想去多了解一下。”林江眼神明亮，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伍颜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便躲了他的眼睛，轻轻说了一句，“那你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我，哪一门都可以。”
“哎呦，伍同学，你可真是个好人呐！回来等我问题的时候，可不要嫌我烦哦？”林江一拍大腿，表情夸张地笑道。
伍颜对着林江，皱了一下鼻头，轻“哼”了一声，便转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林江在伍颜离开后，笑容迅速褪去，反而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物理试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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