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 智齿萌出

智齿萌出

——2016年

他右手握刀，落在肉上。就像通常笔尖抵达纸面。

无论肉块大小，刀一下来，便在案板上跑。

左手摁不住，或者不去摁。

刀的刃是不快，力的方向亦欠佳。

我匆忙间做了示范。

但是不被允许持续观察。

忍住频繁出入厨房和大呼小叫。

给专心做菜者腾出空间。

在客厅翘首以待——

寒假里的高中生要炖番茄牛肉。

总结了昨天的经验教训，今天俨然一派胸有成竹。

我慢慢回到自己的轨道。除灰尘，收衣物，望窗外。

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他曾在你腹中、怀里、身边长大。

从家门出发，外出求学。

然后工作，然后成家。

看得见此时灶间的一步步操作，想不到以后人生的种种考验。

目力不及，总有放手的时候。

相守时候，蓄积远行的力量吧。

汤锅在电磁炉上顾自沸腾了。

回到餐桌上的儿子开始吃饭。

饭后漱口，我赶紧为他拍照。

发给同学医生看牙齿。

数月前，他的下排牙智齿萌出。

局部肿痛，中间牙自觉拥挤。

假日再说，假期再说。往后推着。

疼得慌。

挤得慌。

有缝了。

多日后他不说了。

近期突然发现新增了瘪嘴的动作。

我很吃惊。

也很愧疚。

还有点抓狂。

原来孩子的牙一直不舒服！！！

我却得过且过，没有关注。

下排一侧智齿萌出三分之二，一侧不足三分之一。

假期已经过去大半，我都忙了什么？！

假如生活在大杂院，出门就能看看同龄孩子的牙龈和智齿，做个对比吧？！

楼上楼下虽然也有住户，见面只是点头之交，岂能强求掀口露齿？！

我的智齿萌出三个，虽然有过肿痛，但是记忆里好像不曾引起拥挤。

孩子幼儿时期上牙的情景，恍然如昨。

小小的白，一个两个地顶出来。

只带来纯粹的惊喜，绝没有长智齿这般纠结。

据说根不正的智齿需要拔掉。

据说不少孩子的牙齿需要矫正。

孩子长大，长齐了牙齿，长高了个头，长出了思想。

为家人烹调一份美味。

为自己创造一个未来。

但愿智齿萌出，智慧相随。（20160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