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陌上人如玉（2）

小说:陌上人如玉（2）

我叫关玉成。

今年十八岁，是关府的二少爷。

我自幼身体不好，所以在我六岁的时候父亲就将我送上山去习武，父亲说要等到我十八岁生日行及冠之礼时才能从山上回到府里。

从六岁到十八岁，我在山上随师傅生活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每年生日父亲都会跟大哥一起来山上看望我，陪我过生日，给我送很多的书让我看，所以在山上的日子，并不是那么难过。

从六岁到十八岁，这期间我只回府过两次，一次是大哥及冠那天，也是大哥成亲那天，一次就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不同的是，第一次我只是回来看看而已，并没有在府上住，当天夜里师傅就来接我回去了。而十八岁这年，师傅说我不用再跟他住山上了，我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

可是我并不快乐。

我还记得三年前大哥及冠行礼那天，那天父亲早早的差人将我从山上接回了府，那天很是热闹，从父亲到小斯，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甚至大门府都帖满了大红的“囍”字。

所有人的喜悦里，我独独没有感觉到大哥的喜悦。

我依然记得那天，大哥行完及冠之礼后，我还没来得及跟大哥好好聊聊，还没来得及问他对于及礼有些什么感受，大哥就被管家带走了，而不一会儿，就听到府外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喧嚣声。

“父亲”？我正准备问父亲外面是什么声音。

“玉成”。大哥的声音

“大哥，我，你”。抬头看到果然是大哥在唤我，但是大哥已经换上了大红的喜袍了。

“大哥，你这是？”我不解。

“玉成，今日是大哥的婚礼，你随大哥去府外迎亲吧”。大哥过来，望了父亲一眼，那一眼，不同于他望向我的眼神，良久，才收回目光。

我随着大哥走向府外，果然，外面是一群人在吹着唢呐，大红的花轿就停在大门外。

“大少爷来了，唢呐继续吹起来”，有个中年女人看到我门出来，提高了音量。

“有请新姑爷踢花轿”，她又提了音量。

我看到大哥走了过去，踢了花轿门三下，然后伸手领了一个盖着大红盖头看不出样貌但能看出身材姣好的一个女人，这，应该就是大哥要娶的女人，我的嫂子了吧。

府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热闹。而我，却直到婚礼结束才又一次看到大哥，随后，就又被师傅带上了山。

后来，大哥跟我说。

关府的男人，及冠之日就是成亲之日。

关府的男人，不可以自己选择结婚的女人，婚姻由父亲做主，直到结婚当天才知道要娶的是怎样的女人。

关府的男人，不可以寻花问柳。

关府的男人，不可以三妻四妾。

关府的男人，没有休妻一说。

关府，关府，关府。

大哥再提时，已经看不出结婚那天他望向父亲的那一眼里的情绪了。

“嫂子，可好？”我不懂那天大哥的眼神，也不想懂，我只关心既然如此，那大哥娶的嫂子，可好？

“她是苏府的千金，美丽温柔”，大哥的脸颊红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大哥脸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玉成”

“嗯？”

“三年后你就要成亲了，你可懂？”

“不懂，也不想懂，我对女人没兴趣”

“好了好了大哥，再说吧，走，我给你看看我这段时间又学到的”，看出大哥又想跟我说些什么，实在是没有兴趣知道，我就拉着他去后山给他练练新学的招。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

明天是我的生日，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今夜，可能是我仅有的“闲时”。

我本想一个人出去逛逛，但父亲不允许，非得让跟随大哥的书童一起，随他吧。

今晚的夜市着实热闹，也许是每晚的夜市都如此热闹，只是恰巧今晚有我而我看到了罢了吧。

正在我准备找个时机甩开随从时，却正好看到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被一个男人撞了一下而重心不稳的往后倒，眼见她就要摔倒，没多想，我就大踏步的上前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人，的身体。她的腰，软弱无力，又，盈盈一握。她戴着面纱，看不清样子，但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附在眼睑，一头秀丽的长发瀑下，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姑娘”？

她还没睁开眼睛，莫不是吓着了吧？

“姑娘”？

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可能真的是吓坏了吧。

“姑娘，你还好吧？”

第三声，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扑闪着，居然是双眼皮，她的眼睛里有一丝惊慌，一丝不知所措，又有一丝，纯净，我竟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哦，谢谢公子”，她终于缓过神来。

“姑娘若是没事，那小生先告辞了，夜色不早了，姑娘也早些回去吧”。我作了个揖，准备告辞。

“公子稍等”

“多谢公子相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下次若是有缘，小女子一定报答公子今日的搭救”。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姑娘客气了”。不过是恰好遇到了罢了，举手之劳，无他。

我并不打算告诉她我是谁，转身准备离开，哪知随从却道了句“我们公子是关府的二少爷，关玉成”。

“多谢公子刚刚相救”，她欠了欠身子，施了个礼，然后解开面纱。

那双带着含意的大眼睛下是一张玲珑标致的脸，高高的鼻梁，尖下巴，那嘴唇，竟如此之薄，有种异域的风情，连带着嘴角的那颗痣，都显得娇媚中多了一丝俏皮。

而我，竟看呆了，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

“公子，小女子叫小陌，今日是小女子的生辰，所以想出来逛逛，看中了这支发钗本想买下，谁知刚刚一摸腰带发现钱袋没有了，不知公子可否”，她低下了头，可我为什么竟觉得心跳漏了半拍？

“原来今日是姑娘的生辰，那这发钗我替姑娘买下了，当做送给姑娘的礼物”。今日是她的生辰，好巧，幸好，好巧。

“公子，小女子不白白受人恩惠”。她的语气中有一丝的倔强，还有俏皮。

“今日公子既搭救了小女子，又慷慨解囊的替小女子付账，这生辰过得很是开心。只是小女子此时确实身无分文，若是公子不嫌弃，就收下这锦囊吧”。她取下腰间的锦囊，锦囊绣的是对鸳鸯。

“这锦囊是小女子亲手绣的，比不上关府的女工，但这是用金丝绣的，算是小女子目前身上最贵重的了，还望公子不嫌弃”。她抬头，正好对上了她的眼。

她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尤其是那张小嘴，竟让我忍不住想要去亲一下。我，我在想什么？怎么可以有如此放荡的想法？怎么可以想要去亲她？四周明明很热闹，可是我为何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跳的这么快？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