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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的末班车总是结束得很早,晚上八点十分,就是最后一趟车了,匆匆忙忙地从游泳馆出来,直冲公交车站奔去。
四月中旬,算得上晚春了,柏油地面上散落着海棠的花瓣,灯光下,如星星点缀,树梢上的树叶在灯光里泛着晕黄的光,偶尔吹过来的一缕风,打在脸上,很舒服,尽管空气不是很好。
马路上几乎看不到其他行人,从下往上看,周围小区林立的高楼大厦的玻璃窗上,灯光亮得很规整。天空黑黢黢的,雾蒙蒙的,一颗星星也看不见。马路上偶尔一辆私家车呼啸着开过去,路灯,车灯,游泳馆旁边小店里闪烁的霓虹灯,把周围照得很亮,拐角处的公交车站在站牌及牌楼地遮掩下,显得有点儿昏暗。
看了一下手机,公交车还有五分钟才过来,于是,坐下来静静地等待,顺便放空自己,望着马路发呆走神胡思乱想。突然,鼻尖飘过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吸了吸被口罩遮住的鼻子,花香味似乎更浓了,像是丁香花,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天还没黑的时候,走过的地方,视线里似乎没有丁香花的身影,也许是与公交车站一墙之隔的小区里吧。
应该不到五分钟,公交车就开过来了,上车、扫码,眼睛飞速地扫了一眼整个车厢,除了司机师傅,只有在对着车门的那里坐了一个乘客,正低着头看手机。在车子往前开的惯性中,我踉踉跄跄地快步走到后排,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打开简书,看着里边简友们的小文。公交车师傅把车开得很快,耳边时不时地响起到站的报站声音和下一站的报站声音,还有公交车行进的轰轰声,眼角余光是呼啸而过闪烁着的霓虹灯光,心情很平静,车里也算得上安静。
也许过了二十分钟,也许过了十五分钟,身后座位上一个打电话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安静,听着话音,他应该是在跟客户沟通图纸装修之类,很耐心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解答着对方提出的问题,但是能听得出声音里透出来的些许疲惫。
抬起头看向前方,看到隔着一段距离的前边座位已经坐了三个或者四个人,谁也没挨着谁。最开始上车看到的那个人已经没有低头看手机了,双眼无神呆呆地望着车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只手无意识地捋着膝盖上书包的带子;与他隔着两个座位的座椅上,坐着一个大姐,或许是太累了吧,靠着椅背闭着眼睛静静的,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大姐包的另一边坐着一个男孩子,侧着身子,头朝向着车行进的方向,不知道在做什么,或许……还是不猜了,也猜不到;最前方靠近司机师傅的地方坐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或许正在跟师傅聊着什么,听不见声音,只看到他向前倾着的身体和头;车厢中间,右手边靠近车窗那里,罩着红色布的老幼残座位上,一个披散着头发戴着棒球帽的女孩望着车窗外,想什么呢,或许也是在发呆吧。
低下头正准备继续看小文的时候,有一种怪异感迫使我又迅速抬起头看向左前方,那个侧着身子的男孩子转过来了,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正在低声地讲着电话,我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是三年多来,第一次在公交车上看到了笑脸,没有口罩遮掩,不是弯着的眼睛,是真真切切的嘴巴咧开露出牙齿的笑容,那样的灿烂,那样的真实。尽管很清楚,这只是一个特例,或许是上车的时候师傅没看见,或许是他确实忘记了,可是在那一瞬间,有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欣喜在心底蔓延开来,心变得轻飘飘的,像是早春时节,在一片枯黄的草丛间,映入眼底的那一朵金黄色的迎春花,又像是蒲公英的绒毛被风吹到了鼻子底下,让人忍不住想打个喷嚏,还像是吹过一缕风的湖面上泛起的涟漪,总之,那一刻,整个心房都是痒痒的,暖暖的,距离肆无忌惮地呼吸新鲜空气的日子,真的不远了吧。
春天真的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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