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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八岁那年,祖父带我回老家去过暑假,伯父家的堂哥带我到河里去游泳。从来没下过河的我,只记得河水很冰冷,心里有点害怕。
游玩回去后,晚上我就开始昏迷不醒。父亲接到消息后,马上赶回去把我送到县医院。经过检查,我被诊断为乙脑炎。
医生说得这个病的孩子大概率会留下后遗症。我一直发着高烧,浑身滚烫,昏迷不醒。医生说需要物理降温。父亲很着急,托关系给我从冰库弄来冰砖降温,并定时给我量体温,父亲说当时不小心把体温计都摔碎了好几支。
经过他细心的照料,我的病情终于渐渐好转。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我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不过刚刚开始还站不太稳,父亲就扶着我去外面练习走路。不过,我算幸运的,同病房的另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同样的病,让他瘸了一条腿。
出院以后,我回学校去上课。可是课堂上讲的内容我竟然什么都听不懂,更别说完成作业了。医生向父亲建议,让我休学一年,好好恢复一下再上学。于是父亲向学校办了休学手续,我在家里呆了一年。
是的,呆了一年。这一年我能记得的事情实在不多。一年后,我返校了。为了把课补上,又让我从一年级开始上课。于是,九岁的我正式开启了我的学生时代。
说来也奇怪,返校后我什么都能听懂,那时候考试只考语文和数学,成绩出来我基本上都是班上第一名,也许是因为比同学年龄大,理解力强一点吧。
从那时起老师就让我当班长,并一直到小学毕业。各种竞赛的奖状贴满了我家的客厅,后来还选上过少先队大队长。
不过,在我小学快毕业那一年,发生了一件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事。
那是一个寒假的晚上,我像平常一样围在火炉边看电视。父亲一身酒气的从外面回来,开始在那里唠叨,感觉他的心情不太好。他说着说着,让我拿作业给他检查。
看他醉醺醺的样子,我不合时宜的发挥了我的倔强,固执的没有挪动脚步。他再三让我去拿,我还是一动不动。他继续在那里唠叨,我受不了了,不满的大吼了一声,然后去把作业拿了出来。
他看了几眼后,又唠叨了几句,然后做出了让我难以理解的动作,一甩手把作业全部丢进了火炉,本子瞬间就化为了灰烬。他用命令的口气让我坐下,我当时气愤极了,他一连叫了几次,我就像一根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走过来用力按我的肩膀,试图让我坐下。我双腿伸得直直的,就是不坐。他一生气就抡起巴掌在我脸上左右开工起来。打了十几下后,终于把我按到了椅子上,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但是我心里憋着一口气,依然咬着牙没有做声。他说:“你犟,我比你还要犟!”然后又开始唠叨起来。
我终于感到了委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后面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打过我,我至今也没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对我。他第二天酒醒后就当做没事发生一样,也没有找我谈话,也没有一句道歉。母亲当时去外面打麻将了,后来知道以后,也没有安慰我,也没有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身上的伤很快就好了,可是心里的伤却一直留在那里。我只知道,从此以后我跟父亲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以前,我就是他的小跟班,总是围着他转。周末的时候,我都会跟他一起去钓鱼。至此以后,我再也没跟他去过。
虽然生活还是继续着,但以前那种家庭氛围再也找不回来了。后来母亲总是抱怨说,我从来不和他们聊天,不给他们说学校发生的新鲜事,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而且进出门也不爱跟他们打招呼。
每次听到这些话,我只是更加沉默。我不是没想过向他们倾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有一道坎,我怎么也迈不过去。别人的叛逆期都在青春期,而我的叛逆期,似乎从那时就开始了。
印象最深的两件事,是父亲一好一坏两个面的体现,我却只记得他的坏,不念他的好。想想我这个当儿子的真是没有感恩之心。
我是多么渴望像其他孩子一样,受了委屈可以找他们做主,迷茫的时候,可以向他们寻求指引。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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