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老板娘提醒,俞月快要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她现在脑子里全是李黎的事情,哪里还容得下别的?俞月说:“以后再说吧,以后我再去找他吧。”然后和老板娘告别转身就走了。
看着俞月消瘦的背影,老板娘心里感慨,俞月在她这里的时候,虽然不是很活泼的一个孩子,可是脸色红润,带着笑,很健康的在店里忙来忙去。而现在呢,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哎,这是爸妈不在身边呀,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心疼呐。
俞月按着地址来到了李黎家,原来,李家并没有住在市里,而是住在郊外,俞月七打听,八问路,费尽周折终于来到李家在郊外建的一座厂子。距离还很远就传来咚咚当当的声音,是钢铁撞击的声音。原来李家在经营着一家轴承厂,建厂已经有五六年了,搭着时代的顺风车,厂子发展很快,从当初的几个人已经发展到几百人了。
俞月怯怯的靠近门口,一个上了年纪的门卫拦住了她,问俞月是干什么的?俞月说:“我找李黎。”
门卫说:“李黎不在这里,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俞月问:“大爷,你知道李黎在什么地方吗?”
门卫说:“我怎么知道老板的事情,我只是看门儿的,不让闲杂人等进去,你没什么事,不要待在这里,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如果丢了东西,老板拿我试问,我就说是你拿的。”
门卫大爷的身边还有一条大狼青狗,那条狗咻咻的围着俞月来回的转。如果不是门卫呵斥住那条狗,那凶神恶煞的狗眼看就要扑向俞月了。俞月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很怕狗,她几乎哭着说:“大爷,你把狗栓起来,你不要让它过来,我害怕。”
门卫大爷说:“闺女,你走吧,你走了它自然就不会围着你转了。”
就在俞月和大爷僵持不下的时候,里面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西装革履的,面色红润,身材微胖,一看就是大老板的样子,他就是李黎的父亲李成业,他早已看见了这边的情况,就走了过来。
李成业问:“怎么回事?”
门卫说:“这个姑娘要见李黎,我告诉她人不在这里,可是她就是不走,问她找李黎做什么,她也不说。”
李父打量着俞月,见这姑娘身材高挑,脸色白皙细腻,眼睛葡萄似的水灵灵的,神情哀怨。于是就猜想和儿子的风流债有关,李成业问道:“你找李黎吗?李黎不在这里。”
门卫说:“这是我们老板,李黎不在这里,我没有骗你,不信你问我们老板。”
俞月怯怯的问:“你是李黎的父亲吗?”
李成业说:“是的,是我。”
俞月低下了头,声音很低的说:“我和李黎在一起已经很久了,这几天一直见不到他,我可以见他一面吗?”
李成业说:“这个我可不能拿主意,李黎见不见你是他自己的事情,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他还有很多,搁上一段时间就会找上门来,大多是来骗钱的,你大概也是来骗钱的吧,告诉你,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多了,自己不自爱自重,跑到我这里闹什么事情,你不嫌丢人,你的父母不丢人吗?你还是走吧,不要站在这里闹,闹得事情越大,时间越久,你的名声就会越不好,为了以后着想,你还是快点走吧。我这里人多,不要让人看笑话,我们是没有什么的,反正李黎是男孩子,而你就不一样了,你一个姑娘家,以后还要嫁人呢,名声坏了就嫁不出去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罢,李成业转身走了。
门卫大爷说:“姑娘,你别傻啦!和李黎好的人多了!最后还都不是没有捞到一点好处就走了,他们家有钱,家大业大,打官司你也胜不了,还是吃了这个哑巴亏吧。”
俞月面色灰白,只觉得一群人站在周围,在啪啪的打她的脸。往她的脸上吐唾液,各式各样的脸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嘲讽轻蔑,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仓惶回转头,快速的走着,没有方向,她只是顺着路无意识的走着。
天空阴云密布,像一块厚重的灰色幕布,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就要下雨了,那就下吧,那就下吧,下暴雨,最大的暴雨,最好把这世上的一切都淹没。发洪水也好,把这世上的一切肮脏污泽都冲洗干净,让这世界都归于虚无吧。
正逢下午下班的时间,街上人流的高潮,在这样的天气里,不管人还是车都在加快了速度。虽然是夏天,虽然天气很热,大家都不想淋到雨,因为被暴雨暴击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平安舒适的日子是人们所希望的,所追逐的,大家都在本能里躲避着生活中的艰难坎坷,颠簸流离,种种压力种种不如意。
就在人们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都加快速度的时候,有一个身穿黄色连衣裙的少女反其道而行,她缓慢的在街道上走着,好像很享受这样的阴雨天气。好像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愿意接受暴雨的痛击似的。可是走近了一看,她的脚迟缓,但是凌乱,神色凄楚而哀怨,手上还拎着一个白酒瓶子。
远处已经雷声隐隐,一滴两滴的斗大的雨点儿砸了下来,瞬间街道上几乎空了,人们都遁入了能够避雨的场所。
在这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之时,云云众生有谁会注意到这个少女呢?有谁会指点给她一个去处,一个能遮挡狂风暴雨,世事侵害,不受打击的地方。
在少女的心里,这满眼的人还有事物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心沉浸在地狱里,她在想着那个把她推进地狱中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没有一句话留下,好像不存在一样,可是她知道他来过,并且改变了她的整个人生。他曾经是她的最绮丽的一个梦,温柔而甜蜜,现在,梦醒了,她再也不能回归以前平静而无忧的日子,不能再好好地度过自己的每一分钟了。悲愤,哀伤,痛苦,绝望孤独,种种最恶劣的情绪,像一条凶猛的毒虫,咬啮撕扯着她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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