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件一直没有更多的线索,派出所大部分人已经慢慢把这件案子忘记了,办案的人力也渐渐被分割出去做其他无足轻重的琐事。
除了六娃,好像没有其他人再对这件事上心。甚至已经忘记,发生在这个小山村里的这起命案,老百姓的饭后谈资又被其他鸡毛蒜皮的趣闻占据。
不过是众多悬而未决案子中的一个,在这个山村里,这种案子如果追索不到凶手,基本就是破不了的案子。如果还有翻案的可能,那可能就是凶手不小心因为其它事落网,自己招供。又或者,哪天凶手良心发现,跑来派出所自首。
不然,这案子可能就这样归于沉寂,直到知道这件案子的人都慢慢死去。
人总是健忘的。
六娃也本该忘记的。但是六娃没有。
他和死者在年幼时就认识,甚至一度是六娃的“梦魇”和“诅咒”,她年幼时曾拥有那么多幸运和光环,如今却惨死。他心中有熊熊的烈火,一定要把凶手绳之於法,这是他作为人民警察义不容辞的责任。
所以,即使这件案子线索少得可怜,六娃都要去试试追凶。
他甚至有时在梦里都能梦见曲红英。
梦里的曲红英的脸被双手捂着,一直哭一直哭。哭得让六娃也想跟着她一起哭,哭他们被世事压抑的命运,哭他们无法挣脱的手铐脚镣,被牵制,被束缚,又挣脱不开,改变不了。
就这样哭着哭着,六娃就醒了,脸上还挂着泪水。有时是在深夜,醒过来的六娃感觉到深深的无助,不管是案子还是生活,有时候想着想着就又感觉到悲恸。
这个梦时常反复,但是六娃不觉得害怕,他只是觉得她来找他,一定是来监督他办案的,不要让六娃也放弃追凶。这样她就完全没希望“看到”凶手落网了。
所以六娃决定今天去乡政府问问,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乡政府在街道小学的旁边,从派出所出发下坡五分钟就到。
六娃带上手机,摸上钥匙,准备过去那边一趟。给领导打了招呼,领导连眼睛都没抬就同意了。他心里一定也觉得继续做这事就是做无用功吧。
一边想着,一边颠着钥匙,六娃瘪了下嘴:“不看好又怎样,与其在这里混吃等死,还不如我去跑跑案子。”
顺着坡往下走很快就到乡政府了。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忙碌。
六娃站在乡镇府院里,突然看到守门的大爷不忙,正眯着眼听着小曲。
六娃决定来一次暗访,不亮出身份,找大爷先攀谈攀谈。
六娃凑过去,仔细听了下,大爷音响里面放的是豫剧,原来大爷喜欢豫剧。六娃在脑袋里搜了下,好像初中课本上有课讲花木兰代父从军,那个桥段就是豫剧。于是六娃讨好大爷道:“叔,您这听的是豫剧哈?我也喜欢听,尤其是花木兰代父从军那段,我可爱听了。”
大爷一听小伙子和自己有共同爱好,赶快从藤椅上坐起来:“是啊,那段我也爱听。你等下,我给你找出来,咱俩一起听。”“要的,要的,太好了。谢谢叔。”老大爷开心地按着音响下一曲键,想找出来花木兰那段豫剧。
瞅着老大爷正忙活着,六娃随意开问了:“叔,前两天咱这村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您听说了没?”
老爷子翻音响的手一下停下来了,转过来看看六娃,又神神秘秘地瞧了瞧四周。拉着六娃的手臂,走到墙角僻静的地方,又确定了一遍四周没人,才小声说道:“不让说,不让说。你别在这里瞎嚷嚷这事。”
六娃满脸疑问,还没等六娃说话,大爷继续小声说:“你别问了,这件事可大可小,上头不让说,你就别问了。”
大爷转身就走进屋里了,留六娃一个人站在原处。
一定有什么猫腻,得让大爷开口。六娃心里想着,慢慢走回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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