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在关于文学立场方面,文坛中都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方认为,文学的伟大价值和意义正是基于和现实主义间的种种联系,即拥有自己独立而坚定的政治立场;而另一方则认为,追求纯净化的文学和艺术才是一个作家的最高境界,他们往往会刻意避开所有社会话题,单纯地描写和刻画事物与环境。
其实,在我最初接触文学的时候,我的态度更多的是倾向于有自己的坚定立场。因为在自己还是学生的那个阶段,接触到的都是大量来自苏联作家的文学作品,那种完全基于现实主义的写作风格,以及充满了来自无产阶级疯狂呐喊的内容,充当我当时全部的文学价值观。
后来,我慢慢接触到了一些来自西方国家的作家们,他们的文学作品完全打破了我对文学的固有认知。那种荒诞的、意识流的、魔幻的文学风格给我原本的价值观带来了一个很大的冲击。我开始知道,原来小说还能这么写,原来散文也不完全是由一大堆来自生活琐屑的废话所组成的。
给我印象最深的可能就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那本《百年孤独》了,那个跨越了三个时态的第一句话就给了我极大的震撼,以及认知上的颠覆。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自那以后,我恶补了很多西方作家的经典文学作品,学习了很多新的写作手法,以及一种极富创造力的写作思维。
可能是因为不同社会环境的原因,我当时实则并不能体会到他们语境中的许多其它的意思,也没有认真地研究过这些作家们在创作时期所处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社会环境,面临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困惑。这些作家和生活与社会之间的复杂逻辑我并没有太深入地去了解,我只是把他们的文学作品当成了一个个单纯的人类想象力的产物。
后来,我当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无独有偶,我昨天看到了一篇文章,内容介绍了乔治·奥威尔写作的四个主要动机。
在随笔《我为什么写作》中,乔治·奥威尔分别介绍了这四个动机,它们分别是:纯粹的自我中心、审美方面的热情、源于历史使命的冲动、一定程度上的政治目的。在最后一个动机中,乔治·奥威尔强调说,没有一本书是能够真正做到脱离政治倾向而独立存在的。
对于有人认为艺术应该脱离政治,奥威尔觉得这种意见本身就是一种政治态度。人作为社会动物,不可能脱离政治。而这又让我想起了一些对马尔克斯的介绍。马尔克斯并不喜欢被人称为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大师,他认为自己是一个现实主义作家。到了今天,我才全然明白他的意思。
乔治·奥威尔的这些话无意间戳中了我脑海里即将成型的一种认知,那就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社会。而不可否定的是,人确实是社会动物,没有哪一本书能够真正做到脱离于政治倾向而单独存在的。即使有人认为文学或其它一门艺术应该脱离政治,但这种观点本身就是一种政治态度。
乔治·奥威尔说,在看到自己缺乏政治目的时写出来的书总是觉得没有生气、华而不实,充满了无意义的句子和装饰性的形容词。总之,就是自欺欺人之作。
而笔者又何尝未曾感到自己文章的单调、空洞和死气呢?乔治·奥威尔的这些话语,无疑将成为我改变和前进的理论依据。
作为一个作家,会有太多因素干扰你写作的风格和内容,但作家也需要成长和经历。在坚定自己立场的同时又能够进行一次审美上的塑造,形成一个具有你个人特色的写作风格,并与这个时代强加给我们大部分人的观念相调和,这无疑是一个作家最幸福的时刻,也是一种生命价值的体现,更是文学的生命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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