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坊里来两位不寻常的客人。
这二人气宇不凡,谪仙样貌,风般吹到小茶坊壅塞的杂谈,又水般无声息融入嘈杂,静坐一角同寻常人别无二致。
腰系青花布手巾的绾髻妇人斟两壶茶送去,二人俱是和气道谢,吃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家长里短的。没一会那黑衣男子似是忍不住,也扭头加入了碎嘴。
“哦,现下地价抬这么高了吗?”苍霁吃惊道。
“可不是,”有人给他抓了把盐水蚕豆,“辛苦半辈子连个狗窝都没得住。”
有人好奇,“看这位爷衣着气派,也有我们这些个愁?”
苍霁将蚕豆分给净霖,净霖不接,他就丢自己嘴里,“谁不愁?内子金贵,盖个黄金屋还怕藏不住。”
众人当他说玩笑话,净霖稳稳坐着,桌底下用腿撞他。 石头趴在净霖腿上,被晃了下来。
正笑着,猛的门外一声怒吼,“下流东西给爷爷滚出来!”接着“嘭”一声,一排方桌长凳稀里哗啦翻了底朝天。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面圆耳大,鼻直口方的短褂汉子疾步进来,后面还跟了好些个壮汉。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一时间茶坊空旷出来,只余两桌。净霖倚窗,目光投向窗外,仿佛没注意到这里的事端,手里却被塞了一把瓜子,像是和某人一样正期待看戏似的。
还剩一桌,坐着个面容清秀的公子并几个仆从,见他们来立马起来,虎视眈眈。
壮汉指着那位公子骂道:“好个小白脸儿,叫你爷爷好找!今个不把你打成头死猪,爷爷跟你姓!”
公子亦是怒目而视,啐了一口,“你这匹夫,好没道理!都说翠儿姑娘自个愿意跟的我,你却又来生事!”
“放屁!翠儿是我娘们,怎么能跟了你这小白脸儿!”汉子眼如铜铃,抡起板凳就要砸人。
“且慢,”苍霁上前抬手卸了他的力,“兄弟莫急,出了何事用的上这样持刀动杖,不是伤了和气?”
汉子重重跺脚,指着那位公子大骂道:“如何不急!我媳妇叫这小白脸儿拐跑了!换你你急不急!”
“……嗯……我么”他回头看去,石头躺在桌子上睡觉,净霖吃茶时也安静的似捧了泊湖,其间茶叶浮动如舟,貌似比这场闹剧更叫他得趣儿。
“我这宝贝拴在怀里,借他一百一千个命也没人敢动的。”
白面公子对着苍霁道:“这位爷给评评理。这匹夫从拐子手里买来一个姑娘名唤翠儿,但二人却并未成亲。一月前我与翠儿相识,我二人情投意合,心有灵犀,翠儿思慕我,我也意欲娶她为妻。没承想这匹夫百般阻挠,将翠儿又打又骂。我看不过,便将翠儿藏起来了,省的被这粗人糟践!”
壮汉一溜络腮胡须怒得立起,“老子买回来的媳妇,你拐走了倒还说理,端的是个没脸的混账!”说罢冲出去要打,两伙人顿时绷紧了气息。
“少爷,快叫老爷过来吧!”公子身后的仆从急道。
“什么老爷!”壮汉嗤之以鼻,“你爹一个小小亭长,也真当自己是个官,有本事当个什么天境主子北地主子再说!别说你那芝麻官老子,就是真来了什么主子,也拦不住爷爷宰你!”
那公子听见他骂亲爹不如人,也气得面青眼红,嘴唇发紫,什么话到嘴边也敢说出去了。“官小如何!我爹刚正不阿、廉政爱民,那北边苍帝骄奢淫逸、妻妾成群。你这泼皮少不了同他一样,怎地懂我二人的一心一意!”他拉住苍霁,“这位爷,你说我的话可在理?”
“……”
净霖呛了口茶,这才抬头看看,见那“妻妾成群”的人已无话可说,禁不住捂嘴,眼底盛满了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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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被吓醒了,他不知怎么睡到了地上,周围茶碗餐碟碎一地,茶坊里人叫骂吵嚷,抄家伙抡膀子打得如火如荼。石头站起来跑一圈,不见那二人,顿时慌得打转。他迈出茶坊遮下的阴影,小跑出去,被日光白得晃了下,四面一下朗阔起来,横出一条拥挤热闹的大道。
石头跌跌撞撞,被密密交错的红绣鞋和黑官靴踢来踢去,又“啪”一脚被只草鞋踩到街正中。行脚僧人被硌到脚,低头默念“阿弥陀佛”,捡起石头扔到背后的背篓里。石头吭哧吭哧爬出来跳下去,险险避开挑鱼的扁担,又擦过一辆香车的轱辘。前头铜锣声响,叫好不绝,石头滚进人群,却被只毛手抓住,那踩着高跷的猴子兴奋地将他一扔,“嗵”一声砸进香饮子铺的绿豆糖水里。他晃悠悠翻出来,左边摇晃着赤脚大夫叮叮金铃,右边落下说书人震声惊堂木。
雕花蜜煎的货郎正雕了只玉兔,一个声音响起,“倒有点像你,买了吧。”
石头激动地跑去,果见到了二人!他扑到净霖边上,一溜烟扒着衣袖窜上去,委屈地窝在净霖后颈里。
玉兔糖被串起来,攥在净霖手里,他神情专注,低头转了转糖,觉得新奇。小着在九天境“多受照顾”,吃饱穿暖已经不错,其他兄弟的吃的玩的,一个没分给他过。虽说他并不自觉,但因这缘故,已经生出个习惯,遇见好东西先攒着,同时心中要算得飞快:这东西够不够吃,能吃多久,怎么个吃法?等他想明白了,糖也化得差不多了。
“糖成精了,要跑啦!”苍霁哄他,神色表演得夸张又细致。
净霖不信,忽的手里“咚”一声,蹦出来只白兔从他肩头跳走了。
净霖色变,望着空空的两手,抬头看苍霁。苍霁眼疾手快将藏在身后的糖喂他嘴里去。
“要听你哥哥的话,”苍霁坏笑,“真的跑了吧?”说完觉得脚上一重,净霖叼着糖,踩了他一脚。
“哇”苍霁感慨,“这么不听话的吗?”他拦腰捞起净霖,把人拐进一旁的巷子里,顺手将石头丢了出去。
净霖被摁在斑驳的墙壁上,苍霁上身好心地为他留了一段呼吸的空白,下身腰腹却顶得他死紧。
“方才茶馆里谁用腿一个劲勾我的?”苍霁一手贴着他的发丝,“当街就往我身上蹭,什么意思?恩?”
巷子好窄,气息都被紧缩。日光进不来,苍霁没贴住净霖,但他投下黑影已经完全抱住了他。几步之外的大道熙熙攘攘,明晃晃的,一偏头就能看到净霖,他被夹在逼仄阴暗的窄巷,被一只坏透的妖精挟持,仿佛有什么沾香的,不可直视的隐秘就要被逼诱出来。
“……大白天的,你疯了吗?”净霖似要呵斥他,但声音又细又小,没半点用处。
忽地,薄墙后透出女人的声音,“死鬼,你怎么才来,急死奴家了~”
净霖一震,咬着唇开始反抗苍霁,要推他走。
苍霁乐了一下,饶有兴趣地听着,他彻底压住净霖,放低声音明知故问:“你听到了吗?”他下腹撞了净霖一下,“你急不急?”
墙后动作飞快,女人掐着把娇嗔婉转的嗓子,并有男人低沉地说着放荡不入耳荤话。接着是桌椅碰撞,衣物窸窸窣窣乱飞的声响,彰示着激烈与粗暴。
净霖闭上眼要捂住耳朵,苍霁一手擒住他两腕拉在上面,狠狠低头咬上去。吃了糖的净霖甜的要死,苍霁动作更加凶狠,吮得他舌尖发麻。他耳内混着苍霁搅出的水声和女人求饶的娇媚的呻吟,后颈发汗腾起一片红,指尖蜷得紧紧的。
“啊……冤家……轻点……”
“好相公……饶了奴家……”
苍霁含住他的耳珠,呼吸粗重,他揉着净霖的腰,哑声道:“白天又如何?认了吧净霖,”他啃吻净霖的锁骨,滚烫的吐息热得那处迅速泛红,“你就是在勾我,你发抖了,你也想要,不是吗?”
他一口咬住净霖细嫩的脖颈,指尖在他胸口狠狠蹭了一下,他声音不能再低,不容置疑道:
“你也想要我给你快活。”
净霖顿时泄出一声呜咽,牢固的城防瞬间被击溃。他被攥在苍霁手里,就是一块要化的糖,软得颤得要站不住。他被挤在坚墙与硬热间无处可逃,被烫得从深处泛出一股潮意。
“不……”他浑身是汗,喘息着趴在苍霁肩头,被欺负得要落下泪来,强撑着脑内一线清明,念了句咒。下一刻二人跌进被浪,净霖就彻底被诱哄得不知道喊了什么做了什么了。
石头蹲在地上,天黑了也等不见二人,又开始忧郁起来。
(回去红心蓝手评论好吗宝贝们答应我!)
(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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