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年间,王仙客到长安城里找无双。
无双是王仙客的表妹,他找她是为了跟他结婚。可是找无双是件麻烦事儿,她一会儿存在,一会儿不存在;一会儿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一会儿又成了个人见人怕的泼皮破落户儿;一会儿变成了鱼玄机,一会儿又变成了彩萍……
作者说,这是一个关于寻找智慧的故事,那么我猜,寻找智慧可能有这么几个特征。
其一是智慧不是脑子里自动长出来的,而是从别处得来的。就像王仙客要找无双,他自己记不起来无双是长什么样子,多大岁数,于是只能在宣阳坊里到处打听。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拿现成的总是比生造要容易得多,坏处是你得到的信息噪音会非常多,单是辨真伪就要让你想破脑袋。在人们口中无双一会儿存在,一会儿又不存在,后来连王仙客自己都不知道无双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其二是寻找智慧的过程是曲折的。王仙客要找无双,但是又不知道上哪里找,只好寄希望于无双的街坊。可是宣阳坊里的人们认为王仙客不是自己人,于是合伙编了个鱼玄机的故事骗他。这件事妙就妙在,一开始只有一个人编故事,后来每个人都编,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自己人们的不约而同,给王仙客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使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无双还是鱼玄机。这时候他的动机就很值得怀疑,说是要找人,却连自己要找的是谁都不知道。
其三是寻找智慧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王仙客找无双的过程是这样的,一开始大家都说无双不存在,闹出个鱼玄机;后来王仙客识破故事中的破绽,大家又都回忆起确实有个无双来,但是无双到底是胖是瘦、是美是丑,没人说得明白;再后来王仙客找到个彩萍,就想无双应该是存在的,但是彩萍是不是无双,尚没有盖棺定论。
其四是存在的总是存在的,但是你不一定找得到。王仙客要找的这个无双,后来证明确实是存在的。但是无双在哪儿呢?闹叛军的时候被买到掖庭宫里去了。掖庭宫是大内,王仙客就算想找,也一定是困难重重,说不定还要丢了性命。如果王仙客够聪明的话,他就该不继续找下去。不然就会落得和李先生一个下场,早早地得了老年痴呆,在脑子里留下一块西夏文的琥珀石。
这其一其二其三其四都是我瞎猜,但是没什么关系。毕竟作者已经作古了,也不能跳出来反驳我。何况他自己说,小说写完了,就和作者本人没什么关系了。
关于《寻找无双》,我记得的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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