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学习一直很努力,成绩也不错,是学校女子100米短跑冠军。自此以后,她虽然不便刻意找致斌,但只要有机会,她便会不失时机地用她那独特的眼神往致斌盯上几眼。那眼神,别人不明白,但致斌当然明白。他开始害怕她的眼神,便想方设法躲避她。然而,那眼神似乎时时刻刻盯着他不放,让他感到惭愧,让他感到后悔。偶尔对视,两人又都会参透些什么。阿珍从致斌的眼神中,读懂了他内心深处的失落,又从他的回避中,读懂了他的心虚,参透了他不甘失败的本性。
“你真的甘心吗?”
两人单独相遇时,阿珍有时便会快速走到致斌跟前,在他来不及逃避前,不厌其烦地向致斌问着同一个问题,然后毫不留情地狠狠白了他一眼。不待致斌回答,她已快速离开。
元旦后不久,在热闹的锣鼓声中,秋红怀着对致斌的思念,穿上了新娘装。
寒风中,在五坪一处高高的山岗上,一只麻雀孤孤单单地在灌木与茅草丛间飞来飞去,致斌独自站在那,痴痴地眺望着远远的秋红家,听着那喜庆的锣鼓声与鞭炮声,眼泪从眼里盈出来,流到他的口里,很苦很苦。
“她高兴吗?”致斌心中自问道。
她应该是高兴的,结婚这么大的喜事,焉有不高兴之理?听说男的条件不错,可谓郎才女貌,她这一辈子应该够幸福的了。
“哥,你快来!”
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声,可是环顾四周,哪有她的身影?高高的山岗上,只有他孤独的身影。那对面的山腰里,那排房子中间,有一栋古老的木房子,那里有他与她童年共同的记忆。他耳边似乎又传来了既远又近的声音。

“哥,等等我!”
“不准叫我哥!你应该叫我舅舅。”
“不叫,就是不叫。我要一辈子叫你哥!”
致斌苦笑一声。原来那个叫哥的小女孩,如今马上就会同人步入洞房,只是那个人不是他。从今往后,他们将各自面对自己的人生。
“你后悔了吗?”致斌突然反复地自问着。
“我当然是后悔了。否则,我为何要来此远远看着她出嫁?为何要涩泪长流?然而,后悔又能如何?原以为就隔着一层楼,我拼着命爬一爬,就上去了。没想到,我爬不上去!一切都悔之已晚,只恨今生有缘无分。”致斌又痴痴地自答道。
不知过了多久,锣鼓声停了,鞭炮声也没了。致斌知道,秋红已经出完青,走出了她的家门,走向了另一男人的生活。他往地上一坐,大哭起来……
那天下午,致斌刚返回校门口,正碰上从秋红家回来的阿珍。阿珍见四下无人,便冲他说道:“她哭得很伤心!她那么爱你,而你——。”
“刚爱就够吗?她是幸福的,我一个穷小子,前途还不知在哪,我能让她跟我在那穷山沟里受苦?”致斌用嘶哑的声音痛苦地回道。
听着致欣嘶哑的声音,看着他红肿的眼睛,阿珍似乎明白了一切,转而轻声问道:“你真的甘心?”又不待致斌回答,阿珍便匆匆走入了校门。
“是啊,我真的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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