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常宁无法掩饰自己锥心的疼痛 ,实在掩饰不了,疼,真疼;痛,真痛!
屁股一沾凳子,眼睛闭合之间,一凝神的刹那,泪水就热辣辣地从眼眶里溢出来,流满一脸,然后滴落在衣襟上,地上,她怀抱中的软靠枕上。
“哭吧,我怎么这么想哭呢,让我哭吧,我想哭!”
常宁捶着前胸,放肆地哭出声来,也喊出声来:“我就要哭,我要哭!”
“哭吧!!”夜黑着脸好像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面无表情地游荡着笼罩了人间,它不关心谁死谁活,谁哭谁闹,谁辗转反侧,谁彻夜难眠。
思绪飞扬如雪,刹那间白了天地,也覆盖了常宁的心。

“妈,我定了票准备回家过年!”
妈有声没声好像“嗯”了一声,然后絮絮叨叨说表姐今年没上门去,二表弟那日醉汹汹来家坐了一会儿,大花姐窜过几次门,还带了水果,买了鸡腿……
常宁不再想听下去了,妈没问什么时候的票,什么时候回来,支支吾吾的口气里回避着她回家的话题。
常宁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挂了电话,妈没问她一句近日怎么样,吃得怎么样,工作进展顺不顺利。五年,六年了,常宁都不记得了,她哪年回得家,家好像只是睡不着时的一个小迷糊,就那么一迷糊,清醒过来后就是空阔的自己的夜空,有时天上有月,有时有星光,有时一团漆黑。
常宁唯一解压的方式就是哭,肆无忌惮地哭,她总是和自己说:“我想哭,我就是想哭!”
日子依然像条绷直的绳,而自己就像踩着这根绳走钢丝一样,时刻警惕着,一不小心就跌落下去,轻则将养数日还算是好的,重则可能一败不起。
常宁这样想着,鼻子有点儿痒,她终究还留着一些期盼,那毕竟是她的娘家,她想回去的,尤其是大年新节,多少人都在盼望的节日,常宁也盼望着。
“姐,回家票定哪天的?”小妹打电话过来问常宁。
“腊月二十七的。”常宁答着,二十七她的活儿做完了,可以回家,所以她定了二十七的票。
“哦,哦,姐,你,你退票吧!”
小妹电话里说得有点儿迟疑又有几分气恼。
“退票?”常宁疑惑地拿着电话,语气急促又紧张。
“妈说别回了,聘出去的闺女,不能家里过年,说有咱哥呢,对他不好!”小妹语气里压抑着火星儿秃噜着,常宁似乎听着了小妹像扇风箱扇出的粗气,扔根儿小柴棍儿进去呼呼地火就能烧起来。
“唉!”常宁重重地“唉”了一声,眼里竟然没有一滴泪。随后她告诉小妹,知道了。小妹反倒怒而哽咽着说:
“退了吧,回也没多大意思!”
放下电话,常宁却异常平静,她喂的暹罗猫这时迈着一贯傲娇又轻慢的步子走到她身旁,睁着一双一贯冷傲又洞彻一切的蓝眼睛看着站着一动不动的常宁,发出一声轻微的“喵”声,像是问询,又像是安慰。
常宁淡然一笑,随即转身进了厨房,厨房地上放着她预备回家准备给妈带的一箱冰冻柿子,妈喜欢吃,明天二十七赶趟,北方的冬天很冷 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
常宁一使劲儿把整个箱子拎起来,竟然没觉得一点儿沉,腾的一下放到了厨房靠北的窗台上,随后推出窗外。她准备是推到外面焊好的放东西的铁篮筐里,结果箱子因为常宁用力猛了些,贴胶带的一面裂开了口,柿子哗啦一下都翻着个儿滚落到了窗外,发出打击地面当当的声音,因为是冻柿子,发出的就是那种硬硬的当当声,在寒冷的冬天硬物碰撞硬物的那种声音,在冷寂的夜晚显得更加的空洞、冷冽。
常宁也没想着下楼去捡回来,她不想捡,泪无声地流了下来,窗外的风又起了,夜纵深着向着更深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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