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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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马车驰入秦关，并未做停留，继续迅速西行。车队的随员也觉得奇怪。一般来说，从关外进入函谷后，总是要停留休整的。出使是比较悠闲的，平时能谋到这种差事，是件美事。但是这次回程，头领王稽一路催行，只在偏僻驿站歇马两次，从三亭岗一路奔驰入关。进关后竟也不歇，继续赶路。跟队的士兵有的鞋都跑坏了，就有了怨言。

        “嗨，老李，你看我的鞋，进关了还不歇吗？我这鞋要换，脚受不了啦。”

        “你鞋坏算个球，快闭上鸟嘴。”那个老李摆出具有常年军旅生活经验的样子，对这些菜鸟有一种不屑一顾。天知道他也只是在谒者门呆了一辈子，从来没上过战场。他的膝盖早已酸痛不止，走路的形态也暴露了腿脚的问题，好像地不平一样。然而他仍然挥着一只胳膊凭空指点着说：“士兵行军是边走路边睡觉的，走不动的就倒在路边当肥料。”

        提问的年轻人闭了嘴。这时一匹快马从后面疾驰而来，赶上这队伍。马上一将官黑袍银盔，赶过马队后勒马转回，示意车队停止。车队的三辆马车急急刹住，拉车的马儿似乎也很乐意能歇歇脚，低头甩颈，抖落身上的汗水。

        中间的马车，门帘挑动，从里面露出一张白圆面孔。这是一张常年养尊处优才保养得出来的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现在同坐在车厢内的张禄怎么也不相信，关外野人也有这么白净面皮的文明人物。车一被截停，他看了一眼车内的另一位五短身材的家伙，那人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张禄用眼神安慰这位朋友，并把手指竖在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