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儿时的记忆里,奶奶总在教育我们说:“孝顺父母天降福”。因此,奶奶也是言出必行。
爷爷是太太(爷爷的妈妈)的第二个儿子,太太有五个儿子,一个闺女。而太太又是封建家庭里的小脚老太太,七寸金莲,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每当遇到刮风天气,太太走路尽量靠着墙,可以扶着墙走路,以便防止摔跤。太太的五个儿子,各自成家单过了。太太最后选择和五儿子住在一个院里子里,因为五爷爷是八十年代的万元户,生活比较富裕。但是每到逢年过节,奶奶还是把太太请到家里来,为太太做好吃的饭菜。奶奶从来不争太太其它的儿子是否,常说谁孝顺父母是谁的福报。
记得那年,我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太太已经七十多岁了。应该是过春节,我和爸妈,姐姐回奶奶家过春节。奶奶做好了炸糕,和妈妈在屋里忙着炒菜,然后奶奶指挥我去接太太来家吃饭。当太太来到家里,奶奶招呼太太上炕,太太说她有点感冒,鼻涕流了出来,我逗太太说“太太,你的鼻涕流出来,赶紧擦擦,要吃饭了……”,太太边从她带着口袋找手绢边说:“你奶奶不嫌弃我,你嫌弃我恶心……”,边念叨边擦完鼻涕,上了炕头。奶奶见状,赶紧给太太拿了碗,然后夹了一个炸糕,说道:“妈,先吃了炸糕,又黄又脆,颜色很正,很有劲道,热着吃,好吃。”太太满心欢喜地接过碗,吃了起来,边吃边说:“我就知道,你做的饭好吃,我常和你妹妹妹说,你二嫂做的茶饭是最好的。”听了太太的夸奖,奶奶乐得合不拢嘴。在一旁的妈妈也在往太太碗里夹菜:“奶奶,吃菜”。“妈妈,你偏心,怎么不给我夹菜……”我故意看着妈妈说道。“来来来,给我小女儿夹菜。”妈妈边给我夹菜,边看着太太使眼色。“萍萍,一个小鬼头,不过萍萍长大会很漂亮……”,太太笑眯眯地看着我。“那是,不看我是谁。”我很自恋地回答。“哈哈,自恋狂”,姐姐开始插话了。“吃饭了,吃饭不许说话,小孩子要懂规矩。”爷爷命令道。听了爷爷的话,我们都沉默了。
在奶奶家过完了春节,我和爸妈,姐姐回了县城里上学。之后也很少见到太太了。有一年,奶奶告诉我太太病危了,她要回太太家去伺候,奶奶去伺候了太太一个月,直到太太离开人世。太太离去,我也很难过,泪水潸然而下,那年我十四岁。太太去世了,爷爷奶奶搬到县城里,和我们住在了一起。
妈妈是位善良,特别有耐心的人,对于奶奶的孝顺也是赫赫有名的。奶奶对衣服的标准要求高,但她又是个头不高,比较胖的老太太。每次妈妈给买的毛衣,都得妈妈给几次三番地修改,直到修改的特别合适,然后穿在奶奶身上也比较舒服,好看。奶奶也常常夸赞妈妈心灵手巧。每当听到这样的夸奖,妈妈只是莞尔一笑。
其实,我挺佩服妈妈,她能够忍受爸爸的大男子主义,也能接受奶奶的偶尔蛮不讲理与折腾。有时奶奶存心折腾,妈妈给做好的饭,奶奶不吃,命令妈妈重做,在奶奶的指挥下再做出更精美的饭菜。妈妈脾气好,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发脾气。
年少的我有时很讨厌奶奶的做法。比如,家里买了电视机,奶奶要求爸爸把电视机放在她屋里,我想看电视机都得请示奶奶批准,只要奶奶不容许,就是春节晚会也不能看完。但是妈妈总是说:“不让看不看呗,不和她计较,她是长辈。”
奶奶的霸道是出了名的,只有我和姐姐可以接受,表弟妹们都讨厌奶奶的霸道,不讲理。
直到爸妈的平房拆迁换成了楼房,电视机由过去的台式的款式换成了曲面的液晶电视,电视放在了客厅。可奶奶的规矩就是每天早晨6点半起床,7点吃早饭,中午12点吃饭,晚上6点吃饭,每晚9点准时睡觉,一年四季都如此,谁都不能改变这个规定。这个规矩一直坚持到2020年11月,奶奶因脑出血去世。
由于疫情之年,奶奶去世只能草草了事。虽然奶奶已去了,我的心空荡荡的,反而对她的反感都烟消云散了,很想念她。此刻,祝愿爷爷奶奶在另一个世界没有病痛与折磨,幸福安康吧!
或许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薄凉短暂,调整到心情,开心快乐度过每一天很重要。过的充实,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直到生命垂危时不留遗憾罢了。我们都是尘世间的过客,且行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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