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今早刷到一条抖音，医生正和一位患者以及他的家属通电话。医生说：“你这个小细胞肺癌有点可惜了，至少两年前肺里的小结节应该就是了，早点治就好了”.....

我听着听着，心里像坠了铅块，直往下沉，直往下沉......

1997年的五一假期，我妈说她腰疼，还疼得很剧烈，都有点起不来床了。我记得我妈还特歉意地说“这大过节的，我也不能老躺着呀！”

假期过后，我回了外地的学校，再有俩月，我就双学位毕业，也已经和实习单位签了合同，工作也有了着落。可回到学校，我就和家里联系不上了，怎么打电话都没有人接听，有一天晚上终于打通了，我爸接的，告诉我，我妈病了。我再有半年就25了，虽然我爸和我说的尽量轻松，我也知道我妈一定病得挺重，她四年前就得了心脏病。于是在5月底，我从学校请假回了家，下了火车，直接去了医院。见了病闲上的我妈，气色尚好，脸上还是我从小到大见惯的温暖笑容，我的心放下了不少，以为我妈也只是心脏病又复发，住几天院就能好。可不大会，在有人来看我妈的时候，我爸就把我叫出病房，我和说出了实情：我妈是肺癌，还是最厉害的小细胞肺癌，而且已经扩散，医生估计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我爸说，这是他找了市里最好的肿瘤医生，人家给出的诊断结果。人家告诉我爸，对我妈来说，手术、放化疗都没有用了，采取姑息疗法吧，疼，就打点止痛的杜冷丁；别转院，别折腾了，就在家附近这个二甲医院住着吧，到哪儿，我妈的病也没治了。

猛一听到这些，我完全懵掉，在我印象中，没有治不好的病啊；住院，不都能病好出院吗？而且我妈还不到53岁，我还没有男朋友，我弟才21，大学还没毕业呢！可医生的预言，真的很准，不到两周，我妈的身体飞速恶化，癌痛越来越严重，下床走几步都很费劲了。很快，我妈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从黑龙江老家赶来了，再加上我和我爸，我们几个人排好了班，白天晚上陪护我妈，我弟还在大学住校，暂时没告诉他。

还是很快，我妈下不了床了，如果要下楼做什么检查，都得坐轮椅了，也几乎吃不进去啥东西了，有时想起要吃点啥，等我们跑出去给买回来，她一口也吃不下了。

再后来，她都坐不起来了。但她不甘心，总觉得如果意志坚定，自己的病一定能好，她还一度认为我爸不给她好好治，不送她去更大的医院。后来我们就带我妈，坐着救护车去省肿瘤做了一次检查。我记得在省肿瘤做检查时，我听说旁边人小声说：“这人病得不轻啊”。检查回来的那天晚上，我二舅和我爸把我妈真实的病情告诉了她。当时我和二姨老姨没敢在旁边听，就站在病房外边的走廊上，那儿有一个小窗子，我看到外面一簇簇黄色的不知色的小花在怒放，那时已经到了七月份。

有天早上，我去看医院看妈妈，也躺在妈妈床上背靠着妈妈，妈妈搂着我，她喉咙里发出忽忽噜噜的声音，我听着一清二楚。

妈妈在那一年的七月底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