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念

行走在鹤坡园的小道上，阵阵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闻着淡淡地香味，令我神清气爽，想起浦东的阿姨做的桂花酒酿汤圆，桂花糯米糕，吃起来香香甜甜的。

又是一年桂花飘香的深秋，年复一年花开依旧，季节在轮回，时光在流失，常有一种时光不老人易老的感怀。

四季有轮回，而人生再无轮回，站在岁月的深秋，仰望无垠的苍穹，看秋叶飘零，时光绵长人生有限，思绪飞扬在落日的晚霞中，有一种“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的感慨。

今年中秋回乡，秋日的夜晚，小山村宁静如水，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我和母亲双双依靠在床上，聊起那陈年往事，母亲感叹地说：“我八岁来到你爷爷奶奶身旁，尝尽了生活的甜酸苦辣，起早贪黑的干农活，在我身边也走了村上几十位老人也迎来了上百位的新生命，一晃我自己也是黄土埋半身的人了，我还记得刚来你爷爷奶奶家，非常地想家，想我的父母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常常扒在门槛上对着快下山的太阳哭，想回家……。”

听到这我眼泪也流下来了，便问：“妈妈，那你那么小，怎么被爷爷奶奶领养来了。”我便问便用纸巾擦着眼角的泪水。

妈妈说：“是你姑外婆牵线的，姑外婆是用我来报你爷爷奶奶的恩。”

我问妈妈妈，姑外婆报爷爷什么恩呢？妈妈说：“说来话长，姑外婆是你外公的亲姐姐，外公叫她小姐姐，外公还有一位大姐姐……”我又问：“妈妈，我印象中，好像大姑外婆没有子女，我也没有见过大姑外公，后来又听说二母舅承继给大姑外婆做儿子了，每年的清明节二母舅都从几百公里外的长江之州，来家乡祭奠二位仙去的老人。妈妈，姑外公是生病去世的吗？”过去从不过问的话题，在如今的年龄上，我莫名的就想了解妈妈家和父亲家的历史。

妈妈又说起那年久的往事，那时的妈妈还没有出世，是后来听我外公说的，妈妈边说边流泪，妈妈说：”悲事发生在解放前（四十年代），日本鬼子占据家乡县城，八路军攻打小鬼子，姑外公是当地农民，暗地里帮八路军常冒死送信到前方，那一日，姑外公仍假装农民进城卖菜，被小鬼子识破，姑外公情急之下，咬碎纸条吞进肚里，小鬼子把姑外公抓住后，押幕旗山上，逼着姑外公自己挖坑埋自己，小鬼子把你姑外公活埋了。

姑外公为救国救民献出了自己二十多岁的生命，那时你大姑外婆和你姑外公刚结婚几天呀，大姑外婆哭得肝肠寸断，后来上面给了五块银元作安抚金，你大姑外婆给了小姑外婆二块银元，小姑外婆就用这二块银元买了田地，出租给村上人种，年底收点租，那时没什么钱，我交丝粮食，小姑外公就把粮食卖给大户人家，换钱又做了八间大瓦房，你小姑外公又生病去世了，那年你小姑外婆才二十八岁，一个人带着4个年幼的孩子生活，好在有点田地租金生活。

解放后，你小姑外婆被划为地主成份，家里八间瓦房也被分给了几家村民，田地也收回了，孤儿寡母地生活，还被村上的村民欺负和打压，而你爷爷奶奶从不欺负你小姑外婆，还借农用的东西给你姑外婆用，偷偷地送点五谷杂粮给你姑外婆。

那时你爷爷奶奶结婚六七年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姑外婆为了还恩，说通了你外公外婆，把我送给了你爷爷奶奶领养，你爷爷奶奶対我视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奶奶对我虽然凶点，她也是教我生存的本领，长到十八岁时，爷爷奶奶招了你父亲做上门女婿，十九岁时就生下了你。”妈妈边说边沉浸在回忆中。

”妈妈，那后来大姑外婆和小姑外婆嫁人了吗？”我又寻根问底的去问母亲。

“唉，你那俩个年轻漂亮的姑外婆二十几岁就守寡，终身未嫁，大姑外婆四十多岁病逝，小姑外婆七十多少病故，大姑外婆无儿无女，一直生活在婆家侄子身边，小姑外婆是儿孙满堂，儿女虽是农民，孙辈们个个都有出息……”妈妈的一席话算是对俩位姑外婆一生的总结。

我没有见过大姑外婆，因为小姑外婆在本村，我也是在小姑外婆身边长大的，老人那清秀的面容，干净整洁的家一直刻在我心中，我在好几遍文章中都写过小姑外婆。

小姑外婆的孙子也定居在上海，他曾是某部干部已转业，转业后的他放弃了工作，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妻子是上海人，我们俩家常常走动。因为我们身上流淌着张家的血脉。

那天晚上听妈妈和我聊了很多，后来，妈妈的声音变成了催眠曲，我在妈妈的声音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奔六十岁的小老人，还能与妈妈同床共枕，觉得非常地幸福！写有这些文字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的滋味，可怜我的俩位姑外公英年早逝，俩位姑外婆为爱守终生，这份对故人的秋念一直缠绕于心。

寄一缕淡淡的情愫馨香于静好的时光。秋风渐起，思念成殇，梦里的风花只有在昨夜星辰的梦里和雪月交集。

听夜雨淅沥，看芳草斜阳。怀抱最美的梦想，携一抹淡淡的忧伤，让相思的枫叶飘洒于红尘陌上。

独坐在这寂寞的秋，我又想念年事已高的父母，念起那些远去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