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一滴晶莹的水,打湿我眼眶,浸透着满满的伤感。母亲像一抹阳光,永远在我最困苦的日子 ,给予温暖。
我的母亲是个农民,一身质朴,善良。而我记忆中她更勤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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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是菜农,靠种菜为生,薄地一亩三分。小时候父母在地里劳作,直到日落西山,也得忙碌一会。春天播种,夏天的菜地,绿油油,像一幅油画,绿色深浅不拘。有小葱、菠菜、芹菜、豆角、大头菜、土豆、茄子、白菜、香菜、窝瓜还有辣椒。不起眼的一块地方,种满了菜。每当端午节前后,妈妈就开始卖葱了,年轻时起早贪黑,一个人在地里起葱,捆葱,装车,很麻利,那时候还是毛驴车,交通工具很慢,所以母亲要早早睡下,夜里十二点就起床,赶着驴车,行走在漆黑的夜里。到了另一个镇里的市场,批发将葱卖掉,如果赶上好的行情,还能多卖点,不枉费走这一遭,母亲干的也带劲;如果行情不好,可能有点小小的消极,但是地里的菜已经长到了时间,不得不卖,即使便宜,也得起早贪黑地卖。就这样日复一日,至少卖上半个月,小葱才能告一段落。紧接着其他的菜也你追我赶,都下来了,卖菜就接上茬了。劳累自然不用说,每天早晨太阳 升起,妈妈就赶着毛驴车回来了,吃过饭后,补睡一觉,要不身体总是这样折腾,真是吃不消。下午还要继续劳作。
时间循环往复,我的小学,初中,高中还有大学,都是在母亲一双长满老茧的双手里供出来的。她不依赖任何人,宁肯自己吃亏也会做到更好,同是菜地,我家的菜总是最先下来,长得最好。
我的母亲很少流泪,她告诉我,流泪没有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只能去干,才会有收获,才会度过沟沟坎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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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也种着玉米,在一座土山上。到了秋天,要把山上的玉米掰回来,玉米杆子拉回来当柴禾烧,同时也喂毛驴。
记得一个下着雨的秋天,那年,我十岁。我坐着毛驴车,跟着母亲去地里收拾玉米杆子。空车去的时候,我还无忧无虑,觉得雨中的天空很美,带着贪玩的心情,哼着小调,在路上。
到了地里,玉米秆已经被母亲用镰刀放倒了,远远望去,只有一两户人家在掰玉米。毛毛细雨还在下着,狗尾巴草舞动着身子,在田间地头,说着悄悄话。母亲往车上装成捆的玉米秆,我在车上摆。装完一块继续赶毛驴。就这样,我们装满了一车,赶路回家。雨越下越急了,毛驴还是慢慢悠悠走着,大垛的玉米秆,在空中仿佛电线杆那么高,即使有绳子绑着,也摇摇晃晃,我在上面坐着。下山的路泥泞,开始不好走,下坡时,刚走一半,毛驴突然脚下一滑,趴下了,双膝跪在那里,一直站不起来。母亲用鞭子抽打它,试了很多次,它都不敢站起来。母亲赶忙让我下来,站在路边。雨下地猛了,“驾,驾......”母亲驱赶着,还是不起作用,我看着布满乌云的天空,有些害怕,心里默默祈祷着,“快点起来吧,要不就掉下去了”。我期待山上那一两户人家过来帮忙,可是想法总是简单,我的泪水在脸上滑落,和雨水混在一起,没有了咸味,那时,已惊心,分不清楚。雨打落在母亲的罩衫上,湿了头发,雨水下大了,在脸上流淌,母亲用手抹了一下脸,随之蹲下身子,用力抬起毛驴的蹄子,原来它被缰绳绊住了脚,母亲弄了半天,毛驴忽地站起来,发出胜利的叫声。我看着母亲,“太好了,太好了”,心里暗暗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我和母亲,还有一车玉米秆,一前一后,一大一小,在阴阴的天里,拖着遥远的影子,走过,哭过,笑过。
母亲的故事很多,无关风月,只是沉淀,如酒散发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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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从不说教,只是行动,在耳濡目染下,我也渐渐懂得了母亲。她的一生不易,但她从不说苦,她说现在生活真好,不欠别人的钱,身体还吃得消,种点地,挣点零花钱,就算享福了,“我可不喜欢住楼房,太憋屈”,像住围城,没有聊得来的朋友。
真正吃过苦的人,珍惜当下,活得朴实。我的母亲,像茱萸,一长出来就干净,是最简单的红,日子过得也贞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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