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傍晚光线并不明亮,弥漫着雨水气息的空地里到处挂满了手臂般粗壮的玉米棒子。这里的气候就是这样怪异,五、六月份才种下的庄稼,到了八九月份就可以收成了。这也许是河谷海拔低,气候炎热之故,对面山的黛青,公路下方咆哮的江水,身边黄褐色的玉米杆子,都透露着浓浓的秋味。
一个月前的江边,江水是蓝色的,江的气势没有这么大。但这次江面不但气势恢弘,而且颜色也变得有些难以把握,似乎是一种墨绿吧,而两个月前这江水又是另一种猪肝红的颜色。可以说即使是夏秋两季,滔滔不绝的雅砻江也变化多姿、呈现不同的面容。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江水难道为两岸高耸入云的大山精心梳妆打扮?
走在江边的公路上,想像的翅膀浙渐打开,江底的鱼儿生活得如何不得而知。但鱼儿喜欢水,就像人喜欢在自由的空气里呼吸那样,鱼儿应该不会因江水的暴涨而影响正常的生活吧。江边的渔夫似乎为江水暴涨而变得一愁莫展、无计可施,只能怔怔地望着那奔腾不息的江水出神,希望这狂怒的江水早日退去,祈祷晴天早日到来,好下江撒网捕鱼,可是天公却偏偏不做美,这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而且也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江水暴涨过后,不知有多少细碎的金沙被河水冲刷下来深埋在河床上,等到了冬天河水变小的时候,不知又会招来多少慕名前来的淘金客。这真是一条流金淌银的江河!
小时候曾对淌过门前的雅砻江有些偏执,由于山里人都居住在地势较高的山坡坪坝,而江水则流淌在地势低矮的山谷里,江岸人家的土地都比河床高,因而江水无法灌溉地里的庄稼。那江水一年四季都在变化,时而清澈时而浑浊,江边人家也都不会饮用那性情多变的江水,于是觉得这条江一无是处。
长大后,随着见识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才开始意识到这条江潜在的价值。特别是国家因势利导将江水引入山洞发电,给人类带来光明,创造数以万计的财富时,才真正看到了那条当年看似毫无用处的雅砻江巨大的经济价值。这多少让人想起庄子笔下那株看似毫无用处的大树:看似无用,实则大有用处。
我所生活的村庄四周都是山,除了天空的云和公路下方奔腾不息的江水,满目都是山的影子。也许别人看来是山阻断了自已与外界的联系,而对于像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求的人来说,山是我的脊梁,山的雄伟、挺拔、静穆、包容,写进了我的性格;而水的绵长、多变、润泽、恩惠、洒脱、纵情、恣意、灵秀、狂野,也深深印记在我灵魂的深处。
我到过一马平川的华北地区,到过广阔无边的东北平原,也曾渡船穿过茫茫的黄海和东海,均没有雅砻江畔的山水风光般小巧和玲珑。
雅砻江两岸的锦屏山和托牛山是如此多情地隔江相望,它们与流经脚下的雅砻江是如此地血脉相连,相偎相依、相映成趣、亘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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