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事情,无独有偶。
去年的春节,我摆在案头看的是《乔布斯传》。从欣赏的角度看,一般人物传记非常难写。写着写着就成了本流水账。对于人生的描述,毕竟非自己亲历,触动心灵的力量和契机在哪里,写的人不好写,看的人也雾里看花。出于对乔布斯的好奇,看完了,就放下了。如同”一千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第一次看书,我所知有限,不得其窍。
又是一年春来到,乔布斯的生平被搬上了电影。一部电影是纪录片,另一部是由演员演绎的乔布斯。此时,我居然全看了一遍。去年看过传记后有想法写不出来,今年看过了电影,觉得可以写点什么了。 一般,到了下笔的时候,能记得起的情景也就是触动我东西吧。我发现我已经不是在追问他如何做到成功,而是被他站在舞台中央的人性所炫目了。也许,他可能一直想对这世界,对身边的人说,“我欠你一个道歉.....“
他用产品展现了他极致理性的一面,而一个小姑娘的出现,轻易的就拆掉了他理性的面具,让他慌乱。他一直拒绝给未婚生育的女儿和她妈妈提供抚养费以外对的费用。在新的计算机发布会前,女儿的妈妈出现在他面前,向他要更多的钱,他拒绝着。但是,当小姑娘问,这台新计算机的名字不是叫“Lisa”吗?为什么和我的名字一样?他内心的墙轰然倒塌了...... 他嘴上说“那不过只是个巧合”,但他仍让女儿坐在电脑前说,这是电脑,你能用它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于是,女儿用鼠标画了副画。他盯着电脑屏好久,然后对她妈妈说,我会给你买一栋房子,让你们生活无虞。
他是个生下来就被遗弃的孩子,第一对领养他的夫妻在领养他一周后,放弃了对他的领养。理由是“他不是我们想要的”。第二对夫妇领养了他,但是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生世,也知道自己被领养的过程。多年后,他说起自己被领养的第一段经历:“他们就看了我一眼说,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然后就放弃了......"这段经历后来常被研究他性格的对手引述。也许他们认为这段往事能动摇他极端固执的心。他们差一点就对了,他曾在说服百事可乐总裁加盟苹果公司的时候,选择了一家很特别的餐馆见面。他告诉百事的总裁,这里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其实,那是他生父经营的餐馆。他曾去寻找过自己的生父,却一生不让他知道。“人在自己最在乎的人和事情前,要么无比脆弱,要么无比坚强”。他没有按对手所想选择前一种,他选择了后一种。这种极端的理智扭曲成的坚强,也许就是他为什么以那样的方式对待自己第一个女儿的原因吧。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女儿长大的时光里,他经历了被自己亲手创立的苹果公司除名,到创立NEXT公司。他历经了巅峰和谷底,直到渐渐走了出来。一路上他所创造的LISA和NEXT计算机是如此的失败,但他却了不起地把失败也加以精确的计算,并将之羽化成越来越近的成功。他像追逐猎物的豹子般相信着,成功的那一天就快来了。
这一天来了,发布APPLE电脑。那个被人唾弃,遭人厌恶,那个矛盾重重的人回到了这家距离倒闭只剩90天的公司,他将用一个产品再次把这家公司打造成一家伟大的公司。发布会前,他想和女儿谈谈,他希望她在那里,但是女儿讨厌他。发布会即将开始,他拉住要离开的女儿,告诉她,很久很久以前,那台倾注了他全部心血的,叫LISA的计算机其实真的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她告诉她,他想为她发明一款随身携带的机器,里面可以装1000首歌曲,因为她喜欢带着笨重的WALKMAN听音乐.....“来吧,孩子”。在他时隔多年再次登上顶峰的一刻,他递给她一张纸,昂首走上自己的舞台。那纸上有一幅歪歪扭扭的画,那是她第一次用LISA画下来的那副画。那一刻,这个神坛上的男人重新做回了父亲,多了人性的温暖。
他创造的产品如台风呼啸般席卷了全世界,成就了无数人的梦想,他甚至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精神领袖”,而在台风眼的中间,他内心寂静如子夜,那个倔强的灵魂如此孤独。他才华横溢,却又傲慢,刻薄,矛盾。在成为硅谷之“神”的过程中,他可能从来没有真正把自己放轻松过吧。他这一生,擅长嘲讽胜过道歉。相对于神坛上的荣耀,他也许无数次在夜里看着LISA的画沉默不语.....当把成就功名从身边拿去后,又有多少人曾像他一样,期待着解开千千心结,是否会无数次在心里曾默默的念过,我不是你所看到,所想象的那个人。我,欠你一个道歉。我知道,我心里一直都知道。
午后的阳光慢慢地散满了阳台,十里春风,不及遇见你。念你的好,让我从新来过。
后记
乔布斯是个有相当争议的人物,就像他身边的人在纪录片中对着镜头所说“他是要有多招人讨厌才能有如此的成功呢?”
当女友告诉他怀孕的后,他甚至对媒体发表声明暗示她有很多“男朋友”,并表示自己身体有问题不具备生育能力。甚至法院DNA检测后裁定这是他的女儿后仍坚持不认女儿。
他又是多招人爱呢?曾经共事的一位经理对着镜头说“因为来到苹果工作(压力山大),我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一切。每天都被员工讨厌......他(乔布斯)会先吸引你,然后抹黑你,然后对你弃之不顾......"同样还是这位经理在乔布斯死后写道"和他共事的3年仿佛拥有了10年20年的经历,乔布斯在他56年的人生里拥有了两个世纪的分量,他做了他想做的一切,全部按照他想要的方式来做。他活得很充实。虽然对曾经和他如此熟悉的我共事的代价是如此昂贵。你(乔布斯)其实是有朋友的,你知道吗?即便他们如怪胎.....和他一起有时候是如此难受,但他是某些创举不可或缺的人物......他改变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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