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想和皇帝要爱情的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原创短言：《那个想和皇帝要爱情的女人，后来怎么样了？》——选自公众号损色言情

摘：“那个想和皇帝要爱情的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作者：槐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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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宫中人都道，嬛妃失宠，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那她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在春秀宫待着呢呗，以后这儿怕是比冷宫好不了多少了。”

说话的人就在我正屋门外，我听见自己的贴身侍女婉儿出门呵斥，倒被对方两个白眼翻得红了眼圈回来。

她往地上一跪，扇自己嘴巴。

“奴婢无能，让娘娘受委屈了。”

我叹了口气，拉她起来。

“何必呢？”

这没有旁人，我也失了势，作给谁看呢？

要说起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我自己。

想当初被皇上选入宫来，也是一段佳话。我写的诗，传到了宫里，皇上看中了，觉得三千佳丽独独少了个才女。

召我进宫，恰好发现我长得居然也不错。那段日子，皇上独宠我一人。几乎夜夜宿在我宫中，连皇后那都不去了。

那时候我每天都能听到很多人说话，明里暗里，在皇上面前，在我屋角底下。

那时候我被很多人簇拥，冷冷地想：他们可真会说。

说才女不应该争宠，得做个冰清玉洁的样子。说才女不能为情所困，要知书达礼。

这会儿他们又说，本是个才女，书读多了，怪不得想问皇上要爱情。

想到这我抬眼看了一眼婉儿，她正高高兴兴地在院中看花，她不知道那叫什么花，却总是看得很开心，毕竟那是这冷清宫中唯一的点缀。

小姑娘到底还是年轻，还未完全被这宫中搞得死气沉沉，还有着些许心气儿，让人感觉到生命的鲜活。只是不知道这深不可测的宫中，这鲜活到底算作福还是祸。

二

说起要和皇上讨爱情，这事情的起因着实诡异，或许是皇上天天宿在我这厌倦了。

我开始抗拒与他睡觉，我疑心皇上不是真的爱我。（后来想想，也是傻，他当然不爱我。）

我对他说，要么你把后宫清空吧。有时我觉得你和宸妃妍妃她们说笑，令我心里痛苦。

皇上只道我说笑，刮着我的鼻子。

“爱妃吃醋了。”

我却起身避开他的手，恭恭敬敬行礼。

“臣妾没有说笑。”

皇上看了我很久，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那是不可能的。你书读的还比她们多些，难道连这种规矩都不懂。”

我心里暗自发笑，就是因为她们书读得不多，不过是《女训》《女德》之类，才更显知书达理。我又一福身：“那么便请陛下准请我的愿望。”

“你想要什么？”

“请陛下送我去冷宫。”

后来想想，我真的是脑子抽了，抽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如果我就这样在宫里死去，大概也算是因为脑抽而名留青史的第一人了。

可是我不甘心。

三

人们都说才女要有气节。我偏没有，思来想后，我便开始哭，哭得山崩地裂撕心裂肺，哭塌了冷宫的两根柱子。（其实是我让人撞塌的。）

皇上见不得我的眼泪。我赌他心软。

虽然也说不好是烦呢，还是怕呢。总之他还是来了。

我一见到皇上就跪下了，于是拉着我的手，要我起身详谈。

当然谈着就谈到了床上去。

我睁着眼，忽然不懂我自己到底是干嘛呢。

“明日爱妃还是回春秀宫去吧，这几天朕竟想你想得紧。”

我谢了恩。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皇上到底是想着我，还是只想我这张床榻呢？”

他执了我的手，偏过头看我，良久，才说。

“爱妃这么问了，朕倒是真要想想。”

“不必想了，陛下日理万机，累了。”

他是累了，今晚竟然这样就在冷宫睡下了。我却睡不着。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又或许从来我以为的故人，心就没在过我这里。

“爱妃会吟诗了……”皇上睡得迷迷糊糊，翻身搂住我。

我看着他，无声地笑了。

那可不是嘛，我不仅会吟诗，以前还写的可好来着。不然，怎么会被你看上呢？

我如愿被送回了春秀宫。只是不复盛宠。看的出那一夜过后皇上仍有几分后悔，再也没来我这。我遣散手下侍女，只留下婉儿一人。

这一切发生，不过半月余。

四

皇上居然又来看我了。

人人都说，嬛妃不简单，失宠了以后复又得势。

皇上下一趟江南，还特意带了嬛妃最爱吃的青团。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得这个消息，却觉得哪里不对。

他看我的时候果然带着青团。

“在爱妃的家乡看到了，想到爱妃，就带来了。”

我千恩万谢地收下。却想着，我本是塞北女子，根本不爱吃青团，他们又胡说了。

那日婉儿照旧给我读诗，诗经里的一首。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我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恍惚，手里的茶碗跌开，碎了，她吃了一惊赶快跪下。我拉她起来，笑着说最近你怎么说跪就跪。

这个爱好，一点都不好。

说着我忽然想到什么。

“婉儿是江南女子，最爱吃青团来着？”

手边新递上来的茶盏再次摔在了地上。我不住苦笑，我也是，新添了这个爱摔茶盏的毛病，不好。破费的多了，也得给皇上省钱不是。

五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我的婢女被一席华美的锦被，裹去了皇帝的寝宫。

走的时候，我在正厅坐的端正，不发一言。回来时，我就倚在门边看她。

“哪怕再多等几天也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今个是我的生辰，你不是不知道。”

她站着不动，我心里好笑，果然再也不是那个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哭的小女孩了。

“也罢也罢，往后也算是个小主了，姐姐来送你个礼物吧。”

我打开首饰盒，她毫无戒心向我走来，我扬起盒里的碎瓷片，插进了她的咽喉。

“来人呀。”我吼了一声，才想起我这里已经没有人了。我自己拖着她的尸体，把她埋在了院子里的梅花树下。

“妹妹最喜欢这花了。”

这偌大的宫里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而且皇上真的不爱我。

我对自己说。

晚些时候宦官来送婉儿的新衣服，却只见我冷冷站在庭院里。

“婉儿姑娘自缢了，尸体瞧着不吉利。我叫人处理了。”

他心下了然，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我猜皇上对她也没有多么上心，既然尚未晋封，也不过是个宫女。

死，便死了。我却堪堪给自己捏了个照看不周的罪名，要去皇上面前请罪。

六

“娘娘，皇上可还念着您呢。”宦官的声音沙哑而谄媚。“宫里头这样的事儿多了，但娘娘您可不一般。”

我笑笑：“知道了。”

确实，这样的故事宫里哪年哪月都有。说来俗气，没有被记录歌颂的价值。连最俗气的话本子都写烦了。

但是我不担心。马上这个故事就有与众不同的价值了。

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懒懒地对我说。

“爱妃，闹够了吧，往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做了，有些婢女家中也颇有几分权势……”

我没有让他把话说完。

嬛妃杀了皇帝，像杀死她的婢女一样轻松。

他们不知道，我插进他胸口那一把金钗，还是我初进宫时他赐给我的。

后来，我被拷打得遍体鳞伤，带到皇后面前。

眼前似乎站着很多人。她们指着我鼻子怒骂妖妃。

我用被血模糊了的眼去看，笑得尖锐而疯狂。她们说我疯了，或许没错。

行刑的那天，天气很好。

云朵一团团。

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写过一首诗，大意是说，想带我爱的那个男子去江南，去那座与塞北风情极为不同的城。躲在森林深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还没有带一个男子去过江南，以后也做不到了。

七

敲下了最后一个句号，我松了一口气。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丈夫看见我还没有睡，吓了一跳。

他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带着几分懊恼，却在见到我的时候瞬间收起。

“在写什么？”他走到我身后揽住我的肩膀，看着我正在打的文档。

“怎么想起来写这种故事了，以前不是嫌它俗吗？”

是啊，确实俗，我本来是写推理小说的，最不屑于这些情情爱爱。这女主的名字还是我胡乱取的，都是女字旁，看得我头疼。我对女孩子没有太多好感，她们之间的背叛和谎言，虚荣与嫉妒，都让我敬而远之，虽然我又何尝不是这其中一员，又或许是我如此清楚自己才对她们敬而远之。

“你说，古代人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可是照样三妻四妾，那和如今相比，到底又有什么不同？”

我嗅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是我年前生日送给我闺蜜的那一款。努力温柔地对他说：“我想问问你，向皇上要爱情的女人杀死了皇上，那我呢。我的爱情呢？”

“问皇上要不到的，问你还要不到么？”

“宝宝，你知道了什么？”眼前人忽然慌乱地推开了我。

我知道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比你先到达了你和我的闺蜜约会的地方，果不其然看到了她。你说说，这丫头，平日里也是口口声声甜甜蜜蜜叫我姐姐的。

背后的柜子里传来“呜呜”的声音，我展开双手，掌心有一块带血的瓷片，姿态虔诚宛如朝圣的信徒。

“我想知道，一个女人被割破喉咙以后，到底能活多久。这样我的小说才真实。”

“我还想知道……”

你别跑嘛。我已经知道，你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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