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写了关于奶奶的记忆,那个年代,自然少不了随处可见的土房子。而我,就是在土房子里长大的。
记忆中的土房,房型结构特别好,甚至比拆掉土房后新建的砖房还要好,这是实话。
我不懂绘图技术,不然还能凭借记忆把土房子画出来,给自己留个念想。
最原始的土房,大门是木质结构,老旧的门板黑漆早已剥落,钥匙是用一根铁线打造出来,只要形状对上门闩的孔位,很快就能打开。
有时候我们没有钥匙,就用一根铁线塞进钥匙孔,从外面不断的上下拍打门上的木阀,偶尔也能成功开锁进屋,但是多数时候,手掌心拍红了也无济于事。可见,当时的木屋门锁虽然简单,但安全性还是不错的。
门口左右两边有两个大理石,奶奶经常就坐上上面休息,一坐就是大半天,好像在等着我们回家。
进屋后是一个小的储物间,摆放各种农具用品,还有老爸的老式电焊机,村里经常有坏的铁质农具,拿过来给老爸焊接,多少也能补贴点家用。
储物间的角落里还有一个鸡栏,就在门口进去右手边的角落里,之所以放在那里,大概是为了方便清理鸡粪吧。正因如此,每次进屋总会先闻到一股鸡屎味,不过,农村生活大都这样,我们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
储物间进去左手边是客厅,正对过去是一个正方形水槽,水槽上空是露天设计,下雨的时候,雨水沿着四周瓦檐落下来,哗啦啦地响。有时候我们会把水槽出口堵住,这样就可以在水槽里清洗各种杂物,偶尔我们也在里面玩水,好不快活。
水槽正对着客厅,村民过来串门总会坐在那边聊天。客厅正前方摆放一张正方形桌子,主要是逢年过节杀鸡杀鸭烧香拜佛用。
方形桌子右边过去就是我们的卧室门,里面摆放一个衣柜,两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各种堆放衣物的储物箱,记忆中的卧室总是乱七八糟得,只有土地板稍微干净些,我们一家五口都在里面睡觉。
至于奶奶,她的屋门在我们屋门的斜对角处,与进门的储物间平行。她一个人住在里面,因为还算宽敞,所以除了她的床,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瓦钢,装大米的,装米糠的,装豆子的,装稻谷的…可想而知,奶奶的屋子里面,出现最多的小伙伴就是老鼠了。
值得一提的是,奶奶的屋子上方还有一个阁楼间,用木头竹子等搭建,非常结实。阁楼的入口设在里屋的角落里,我们平时都是用木梯爬上爬下。阁楼上面也放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明明很穷,但是却储存了一堆垃圾的样子,在长辈们看来,那些东西都很珍贵,哪怕一辈子用不上,也舍不得丢。
客厅和水槽之间有个过道,往外是出门的储物间,往里走去便是厨房了。进去里面,左手边还有两个内屋,一个是柴房,一个是猪圈。柴房堆满了各种柴火,还有晒干的稻草,我们经常在稻草堆里玩耍,躲猫猫。
柴房门口出来是洗手池,摆放着两三个大水缸,墙边有一个红木碗柜,对我们来说,碗柜上面的各种泡椒酸豆角,才最珍贵。我们那时候很小,个子不够高,就踩着凳子爬上去拿下来吃,其实那是我们家平时送粥吃的,妈妈一边责怪我们吃太多,一边想到没有零食吃的我们也是颇为不忍。
正因为内屋这片空地,我们可以在里面敞开了干活。奶奶每年都做红薯粉,这个位置无疑是最理想的,我们跟着奶奶磨红薯,奶奶吧磨好的红薯过滤掉红薯渣,然后开始各种捣鼓,我们看着一片片圆圆的红薯粉出锅,奶奶再把它们一一切成条,晒干,那就是我们过年的必备食物了。
土房子的其他细节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与其说是怀念小时候的土房子,倒不如说是怀念当时的时光,贫苦而又清乐。
可能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美好生活,代价就是失去旧时纯粹的美好回忆吧。
在我约莫九岁左右,家里开始筹备建砖房了,因为经费不足,旧房子只能拆一半,留一半住人。一层高的砖房,配有一个客厅两个卧室,没曾想刚做好,在入住前的几个月,奶奶就过世了。
后来,又过了几年,我们又在一楼上又建了二楼,爸爸把二楼设计了一下,分成三个小房间,我和哥哥姐记得一人一间,还有一个带窗户的小偏厅,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当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之后我和姐姐也陆续寄钱回去装修,哥哥去非洲淘金也得钱回来,老爸就忙着给房子装修,刷墙,买家具等。之前那一半没拆的土房也拆掉重建,成了现在的敞开式厨房和客厅等…
现在的房型,占地面积大,但是利用率低,也许真的是预算问题,一点一点拼接出来的房子,看起来小孩子胡乱搭积木一样,远没有按说明书搭建的美观,如若从头到尾设计好再建,或许整个房子看起来没那么怪异吧。
直到现在,我还在一度怀疑,做这个房子究竟是对是错,因为房子做起来后,我们家的经济水平依然不见好转,投了那么多金钱和时间,还不如早早在县城置办一套房产来得划算。如今县城的房价,也不是年迈的父母和经济能力有限的哥哥所能负担得起的了。
可以说,在我看来,新房子落成后的现状,和土房的美好回忆对比下来,反而觉得没那么令人满意。
如今我和姐姐已嫁人,新房子也没住几次,哥哥经济能力有限,也对房子胡乱整改,好好的房子,整得是越来越不像样了,想想还不如小时候的土房子住的舒服些。
可惜,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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