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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刚刚转到了新学校,第一时间就是很迫切的想要交到新朋友。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是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度”在哪里,我就像一个小丑那样以自嘲的方式去逗人笑只为了博取关注和友情。心理学和社会学上有个概念叫Self-esteem(自尊),意思是自我价值的评价。它分为高自尊者和低自尊者,我很显然的就是个低自尊者。别人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可以动摇我整个人情绪和想法。即使知道这样的状态是不太正常,但还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样的自己就是真正的自己。
我来评价当时的自己就是过于年轻且三观不正,要是我可以穿越时空回到高中的时候,我大概会先暴打自己一顿然后再找发家致富的方法。为了所谓的友情,当了舔狗,几乎是以跪舔的姿态去讨好别人。用力过猛了,玩脱了。
转学的一两个月后被取了个名字叫“四不像”,它跟麋鹿并没有半点关系。最开始给我取这名字的人觉得“四不像”跟我很相配,不像人,不像鬼,不像猪,不像狗。也许是因为当时我矮胖且留着男式短发,还有行为言语夸张,没有自我思想的小丑式交际方法。
被叫“四不像”从初中被叫到高中。这个标签随后给我带来了同学对我的孤立,被无视,没有朋友,被书扔过,被篮球砸过。初中高中都是住校,有过找老师找家长的想法。但是呢,找了又怎么样呢?告诉了老师可能会被欺凌得更厉害。跟父母说了,得来的答复是,忍忍算了。人前忍,背后哭。整整六年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也是自己阴暗面滋生的时期。为了发泄,开始沉迷网络,关注恐怖猎奇类的相关信息。被拯救的狗血故事是不会有的,更加强烈的欲望是希望有人能代替我。自杀自然也是想过的。也许是我怕痛,也许还没有被逼到绝路,也许是我不想让我爸妈伤心。我觉得我这一生是无法体会到真正施实自杀的人的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绝望和对自己生命的冷漠。
很可笑的是,我并不是唯一的被欺凌者,只是其中一个而已。我慢慢的,变成了一个自卑自私精神上不断间自虐的人。其实高二高三的时候,情况已经好很多,朋友有一两个。但是还是忍不住去怨身边的人,怨父母,于是就抱着这种怨恨,一直怨了差不多毕业。
现在我在网络上偶尔有看到的校园欺凌的文章和视频。看完后我觉得我应该要谢欺凌我的人的不杀之恩,我的事简直已经不是事了。现在的欺凌已经超越了法律和道德的底线,受害者被围殴,被烟头烫,被扒光衣服,被强奸轮奸。
跟很多人一样,刚刚高中毕业就被父母送到了美国读书。我也同意去,因为我需要去一个新的环境来摆脱这样不堪的自己。我很感谢我父母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庆幸我当初做了这个选择。
在美国读语言读了差不多一年之后,正式进入了心理学专业正课的课程。选了心理学的缘故还是因为高中那段及其痛苦的经历,抱着久病成医的想法,我想治好我自己。然而,心理学是一门自然科学,课程学习更多地是去分析和研究特别冷门的心理现象。虽然学习心理学是个挺有意思的过程,但是对我如何解决自身的心理问题并没有帮助。生活中和朋友相处,和朋友去旅游,或者去别的国家当交换生的期间,我个人的情绪有好多次完全都不受控,导致了很多本应可以好好珍惜的时光都被我自己给摧毁了。
直到现在,那些让我觉得羞愧,后悔的回忆时不时闪现在我的脑海中。在大三的时候,我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差不多跨越于奔溃的边缘线了。有一个美国朋友之前帮我预约过学校的心理咨询,但是我出于尴尬和羞耻放了人家鸽子了。在濒临崩溃的期间,我主动再去预约,自己一个人去心理咨询中心。我的心理咨询师是个华人,不知道是因为语言和文化上接近,还是她给我的感觉特别有亲和力,我去细说我高中那段回忆觉得安心,有安全感。
在一周一次的频率之下,我坚持拜访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也有整整差不多两个学期。我重复的回想以及诉说那段让我痛苦的回忆,那位心理咨询师会根据我说出来的细节做出分析,并会询问我的想法和感受。现在想起来,那位心理咨询师应该是用了系统脱敏法。到了后期我再说出那段回忆的时候,我已经很少能感觉到那段回忆带来的痛苦感了。起码我不再会怨恨他人,怨恨自己,也算是放下了那样不堪的自己。后来因为那位心理咨询师转到别的学校工作,我再没去心理咨询中心。
当时选心理学专业没想过以后如何就业,经过那段心理咨询的经历之后,我有个决定,我想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我是希望自己像那位心理咨询师那样可以从在痛苦泥潭挣扎中的人伸出援手把人给拔出来。我那时候查了资料,当个心理咨询师最低要求要有硕士学位(Master‘’s Degree),再加N个小时的督导(要自己花钱),还要考个证,才能正式算是一名心理咨询师。个人心理问题,再加上心理学的专业课程的难度,我勉强达到了能毕业的成绩要求,但总体成绩真心不好看。宅,没有什么社交,老呆在房间的我如同一条咸鱼。在要成绩没成绩,要校外特长没特长,要推荐信没推荐信。申请了一个排名100名之后的大学人家也拒了,无奈之下还是回国了。
回国了之后,我父亲在一次体检中,查出了有咽喉癌。万幸的是,癌细胞扩散的地方只有1cm左右。我父亲做了好几个月的化疗,我母亲一心扑在照顾他的心思上。我那时候渐渐有了愧疚感,觉得觉得父母花了那么多钱去供我出国那么多年,我读了个心理本科然而回国找不到工作,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给父母。回国了反而觉得很多生活上的细节,自己不习惯,融入不了。真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废人,天天想死,整个人抑郁得不要不要的。我的父母真的很爱我,我死也无以为报。后来我父亲的咽喉癌癌细胞清除光了。他深知知我的困境,他认为我从个性上,还是以后工作上,我比较适合在国外发展。他再次供我去加拿大读个发育障碍社工(Developmental Services Worker)的资格证。加拿大有学院专门让人读不同的资格证,学习过程中会有很多的实景实习,获取工作经验。读资格证要比拿学位的费用要便宜很多,而且拿资格证就业会容易很多。
这次的学习,我给力了很多。以荣誉学生,总体高分的成绩毕业。在加拿大这段日子,觉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可以健全地认识了些朋友,遇到了我的爱人。母胎单身solo了25年才见到了我的初恋,从恋爱到现在的已订婚。我计划以后等时机到了,和经济状况好的时候,再回到学校读个硕士再当心理咨询师。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有开心的日子,当然也有痛苦的日子。
刚刚毕业后工作找到了一份,但时薪很低,工作氛围很压抑,客户太难搞,融不进同事里面。就像一个看不见的空气墙,把人从外界隔开,有种不被欢迎,被隔离的感觉。每次工作回去都奔溃的哭,想到要上班就像要上坟一样。有一次被客户攻击了,她的手抓了我的脸。要不是有眼镜挡住部分伤害的话,估计我的一只眼睛要受伤了。但是我眼角那里隐隐作痛,同事也不是那么真切的关心我,想离开的心情越来越浓烈。后来真的忍不了,很仓促地发邮件给负责的人说我想辞职,因为从那次被攻击之后,我在那里工作不舒服,感受不到安全感,我为此很感到抱歉。后来人家短短的回了句,你觉得不舒服,应该就不要再回来了。看完她的回复之后,我的痛苦感完全没有缓解,反而加深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次的辞职给诅咒了,后来找新的工作尤其困难,投了简历去面试了几次也没有回音。自己的心理状态渐渐回到了高中时期的那个阶段,爱哭,重复闪现不好的回忆,觉得自己连可循环的垃圾也算不上,是个失败者,有强烈自杀的想法。我的心理状态时好时坏。在陷入痛苦情绪期间,上网搜关于自杀的文章或者会说关于自杀之类很丧的话。我的未婚夫被我吓得想要拉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坚持地认为我不需要去。我对痛苦情绪的承受值像一个容器,痛苦快要溢出来的时候就是代表这是我已经快简直不住了,极度需要找个发泄的渠道。就像有些人选择身体上自残一样,我无法控制自己去说让我爱人不安的话语,或者去刷那些并没有帮助意义的信息。
丧归丧,毕竟我没有抑郁症,我也是有情绪平复,有积极思维的几天。我未婚夫支撑和帮助了我很多,他给我十足的爱,让我不像以前那样缺乏安全感,也没有患得患失的感觉。在我丧的时候,我疯狂的自己说自己就是坨屎,他却不断的赞美我的外在和内在,说他今生最幸运的就是遇见我,很期待很我结婚的那一天。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眼瞎了或者脑子瓦特了。他下了不少功夫和心思,就是为了让我开心。当然,我也开始努力的去调整自己,不断找事做,不断继续网上投简历。自学手语,翻译些有意思的文章段落和图片,做个短视频,和朋友唠嗑,和爱的人去健身房挥洒汗水。我感觉我慢慢的“又“好起来了。下个星期有个面试,希望会拿到offer吧。即使没有,我可以对自己说“没关系的,继续加油吧。”
有那么几天,你想过自杀。也有那么几天,你不会想到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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