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我买菜回来,在小区门口,遇到了以前的看门大爷。我大概有四五年没见到他了。他比以前胖了些,精神挺好。
疫情之前,他和老伴在我们小区住了很多年。他不仅看门当警卫,而且还打扫院子里的卫生。每天上下班,我都要与老人打个招呼。时间长了,就熟悉起来。有一次,聊起来,才知道他是我的一个熟人老公的叔叔。见到他,我就格外亲近一些。
十年前,大爷大概六十多岁,脸黑、牙齿黄,人精瘦,背有些驼。走到哪里,嘴里叼着烟。他和老伴就住在我家楼后的小平房里。院子里还种了几样菜,我记得丝瓜秧子爬到院子晾衣服的铁丝上,开着一朵朵的黄花。
老人的老伴,长得挺端正,穿的干干净净的,不爱说话,看起来是个特别温柔、贤惠的女人。他老伴每天把三餐的饭端到大门口,让大爷吃。大爷性格开朗,见了人就打招呼。我们小区比较小,互相都认识。男人们见了大爷都会给他递支烟,一边抽一边闲聊。夏天的晚上,我在客厅里都能听到楼下不远处大爷说话的声音。
大爷是个热心的人,谁的车堵了,他就跑过来,出个主意,帮个忙,指挥倒车;谁家下水道堵了,他告诉你找谁能解决。大爷真的是个万事通,连卖房子的事情也可以去问问大爷。只要和大爷聊一会,你就知道你的楼上楼下的邻居是谁了。
那时小区的门不是智能的,要手动才能打开。每天出出进进的人和车比较多,看门大爷每天忙个不停。春天刮风,夏天晒,冬天又冷,大爷很辛苦。铁门旁边盖了个简陋的小房子,里面只能放一张单人床,一把椅子。大爷晚上就睡在里面。有些时候,半夜还得起来给晚回来的车开门。
我家有几次要外出,早上天还没有亮,我就敲大爷的窗户,让他起来开门。大爷每次都没任何怨言的爬起来给我们开门。我觉得挺不好意思。有一年,我弟弟给我送了些个大、皮薄、又甜的砀山梨,我就给大爷家拿了些。他老伴也很高兴,说梨子真好吃。
每当我看见大爷和他的老伴时,我就想起自己早已经去世的父母亲。我想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了,还干着这份收入不高、又操心又辛苦的活,实在不容易。只要是能卖的瓶子、纸箱子,我都给老人,他积攒的多了,就开上三轮车拿到废品站去卖掉。
这样又过了几年,有一次,我问他,我怎么好久没看见他老伴了,他说:“你不知道?我老伴得病走了。”我很惊讶。一问才知道,他老伴从检查出病到去世,不到半年的时间,人就没了。他当时精神萎靡,眼神无光,很难过的样子。我也觉得好好的人忽然就没了,太可惜了。他的老伴看起来比他年轻多了。世事无常,一个几乎每天见面的人,就这样走了。为这事,我自己心里难过了一阵子。
记不清是哪一天,大爷见了我,说他要走了。我连忙问他去哪里,他说他儿子明天来接他,他要去儿子的工地帮忙。我劝他,快七十岁的人了,好好休息,不要再干活了。他说他在家闲不住,孙子、孙女不需要他带。儿子是包工程的,修铁路、修公路,好几处工地,他过去照看一下。我这才知道,他的儿子是个大老板,大爷也不缺钱花。原来他是个勤劳又闲不住的人。
相处了这么多年,天天都能见小区门口的大爷,我感觉他就像是我的一个亲戚一样,明天他就走了,我有些舍不得。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去外面的商店买了一包好烟,等他拿个包出来时,我就赶紧递给他。我说希望他好好保重身体,就算是给他送别了。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看门的大爷了。
一晃四五年过去了,今天意外的又看见了他。我俩在大门处,聊了十几分钟。他说疫情这三年,他大部分时间在三亚,住在儿子买的二百多平的别墅里,这次回来,要去下面团场,儿子公司承包了那里的二十多公里的国道翻修的活,他去看看。来我们小区是收去年的房租。
大爷神采奕奕的,脸色白里透红,看起来比以前还年轻了。无论他在哪里,我都真心祝福他:好人一生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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