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难得的自由的下午。家里杳无一人,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点自由时光。
案头上摆着的一本书将拥有我下午的时间,这是必须完成的计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在旁边的手机上。好逸恶劳果然是人的本性。相比难啃的专业书籍,手机真是好东西。
还是看书,看书吧。顺手抄起的,却是一本杂志,就看一会儿,我安慰自己。张炜的一篇散文吸引了我。文章不长,但里边提到的那些柳树、葡萄树、石榴树,将我的思绪漫无边际地扯开来:小时候上学路过的果园,雨后苹果树上娇艳若荷的花骨朵儿,桃花红梨花白菜花黄的盛春美景,还有那个暮色四合,却总也走不到家的黄昏……这篇散文如往事里的衬底背景,又如一段催眠的音乐,让我思絮如云乱飘,晕晕糊糊迷失在儿时的记忆里走不出来。
抬头,触手可及之处是手机。鬼使神差地拿过来轻车熟路点开朋友圈。老段又开着车潇洒地公路游去了,老李在感慨生活之余标配了一篇心灵鸡汤,花花转发了一首许久未听的老歌,断联的老魏居然去华山论剑。减肥茶,保暖袜。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繁花似锦,落英缤纷。别处,别人。微信群,数十条信息未读;公众号,好多篇文章更新……手从屏幕滑过,人在走马观花。
屋里的光线一点一点地暗沉下去。一种不安如虫子,慢慢从心里浮上来。时间一点一点地消逝,我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什么可能性了。比如写一段笨拙的文字,记录一下无比遥远又如在眼前的童年,或是把手中的这本书好好读完,再如,认认真真把计划的事做完。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妈,开门。"儿子边敲门边喊我。此前的宁静瞬间无影无踪,好似不曾来过。屋子热闹起来了。我重新成了母亲,妻子,再次失去了自己。
等我从椅子上起来的时候,腰部毫无征兆袭来一阵劈裂般的疼痛。勉强站起来,扭捏着走几步,还是疼。此后整整一个多星期,疼时断时续,腰时好时坏。辗转于病塌,缠绵于药物,心烦意乱之际,很多事不方便做又懒得做。我也更有了不去翻那本书的理由。
眨眼间,月已尽。一直觉得,总有大把时间,却不知道生活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节外生枝。就算一切如常,就算你外强中干地和时间做斗争,危机四伏的庸常人生里,我们还是节节败退,终将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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