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取自闽南方言,意为“人生像大海一样变幻不定、起落浮沉,但总还是要好好地活下去。”麦家对这个词的解读又深了一层:“既然每个人都跑不掉逃不开,那不如去爱上生活。”
《人生海海》是麦家的“故乡三部曲”之一,耗时八年。读罢本书,内心复杂,书中人物的命运让人戚戚、不尽感伤。本书以第一人称为叙述口吻,背景时间是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从文革到改革开放再到新千年,以上校(蒋正南)一生的起伏命运为主线,表达了人生复杂多变,但仍应像大海一样宽广、好好生活的人生态度。
上校,村里人又名他为“太监”。看似村里人都在取笑他,但每个人在内心都认可其人品,因为他治病救人、好人心。他先后当过国民党军官,当过军医、救过共产党将领、抗美援朝时在前线救人无数。本是荣耀的一生,却因为某段时期腹部被纹上了女汉奸的名字而埋下祸根,在内心深处,这是他抹不去的痛苦。战争结束后,本是前途光明的未来,却因为被举报而回到家乡,村民不明所以,每个人都在议论,每个人都想去窥探他的秘密。
当他以为红卫兵小瞎子看到了他肚皮上的字后,他割了小瞎子的舌头,挑断了其手筋。他救过数以千计、万计的人,为了守住自己的尊严去伤人,可见这秘密是要了他命的。那是他最难以启齿,最不想被发现、最想要保护又最痛恨的地方,抹也抹不去。
伤人后,他带上老母亲躲了起来,却被好兄弟的父亲老巫头出卖了。老巫头以为他可以因此守住整个家的荣誉,不在将他们与jijian犯联系起来,可是村里人都拿上校当神仙,没有人希望他被抓到。全家因为爷爷将上校出卖被抓后而被村里人唾弃,父亲和爷爷决裂,儿子被同学老师歧视。儿子从此被父亲送走,逃离家乡,在异国他乡打拼,命运漂浮不定。
上校被抓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审判,有人高喊要求看他肚皮上纹的是什么?这对他是致命的打击,整个人因此疯掉。公安不要疯子,监狱也不要,带走后,不到一月,派出所通知村里去监狱领人。
“人生海海,我们像海滩上的两粒沙子一样相遇。”上校疯掉后,那个和他一起在前线救人的战友,那个曾经暗恋他,求婚而不得的人出现了。上校和她之间的故事让人惋惜。因为误会,因为被利用,她一气之下举报上校对她的不苟行为,一封举报信让上校的前途夭折。上校不为此辩驳,最终不得不回到村里。
她接替照顾上校的任务,和上校结婚,如愿成了上校妻子。上校疯掉后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刻在他记忆深处的东西却忘不了。一是做梦都想把肚皮上的字变成自己想要的字——命使我乃鬼杀奸除,军令、如山;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中国必胜。二是她,从上校画的一副年轻女志愿军女战士可以看出。当年她以死相威胁,让上校嫁给她。上校拒绝了,说他今生只能打光棍,如果可以结婚,她定是他的妻子。她开始不懂,后来才明白上校想得而不能得的无奈。
照顾疯了的上校是对她的惩罚,还是恩赐?数十年如一日的照顾,若不是深沉的爱和愧疚,又如何能坚持?在上校死后,她也随着上校而去了,使命就此完成。如果说上校的一生有荣光有耻辱有无奈,那她的一生好像就是为了等上校,为了等他来又等他离去。如果当年她没有举报上校,那上校的人生会是如何?他们还会重逢吗?
麦家说:我想写的是在绝望中诞生的幸运,在艰苦中卓绝的道德。我要另立山头,回到童年,回去故乡,去破译人心和人性的密码。
为上校的人生感到悲凉,一生波折,原本可以是前途光明,可是因为一场误会、一场革命批斗,一切都变了。或者,这注定是他逃不过的命运。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人生海海,还是要勇敢走下去。
“人生就像大海,大海是神秘而伟大的,它很宽容,可以包容在海中生存的所有生物。不管你是平凡的,还是伟大的,大海都不会厚此薄彼。人生更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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